景仁宮,燭火搖曳,映照著宮室內的奢華陳設。
偏殿內,二皇子正陪著靜貴妃用晚膳。
餐桌上的氛圍並不是很好,隻有宮女布菜時碗筷發出的輕微聲響,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
靜貴妃放下筷子,用錦帕擦了擦唇角後說:“周家旁支那麼多,這些年靠著你舅舅,銀錢他們可一分都沒少拿。養著這些倀鬼,不就是等著必要之時用上他們嗎?”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卻是一句話,就決定了一個人,甚至一家子的死活。
二皇子搖搖頭,目光中透著凝重:“父皇把案子交給了蔣南笙,此人城府極深,初到大理寺偵辦的那幾件案子,便知他謀略超群,不可小覷。”
他微微皺起眉頭,若是交給彆人還可在當中活動一些,世人在意的無非就是錢財和權勢。
如果不能打動他,一定是下的本錢不夠。
可是這些,蔣南笙都不缺。
靜貴妃勾唇笑了下,笑容中帶著一絲深意。“是人就會有弱點,聽說安平縣主有身孕了”
“母妃這萬萬不可,動了安平縣主的結果,就是把蔣鄭兩家推向旁人,那我們就更加沒有勝算!”
二皇子眼前晃過顧瑾初那張臉,心中固然不舒服,卻也知道要以大局為重。
靜貴妃輕哼出聲,冷笑道:“誰說我要動她?安平縣主此時有孕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這時,汪應從屋外走進來,躬身在主子身旁小聲說:“娘娘,二皇子,聖上打算把大皇子送到溫泉行宮療養。”
靜貴妃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問道:“行宮?聖上說的可是通州的溫泉行宮?”
通州的溫泉行宮,是當年建元帝為了討慧嬪歡心建造的。慧嬪被打入冷宮後,這麼多年那個行宮都要被人遺忘了。
近些時日,陳皇貴妃憑借著著人老珠黃之態,陪伴在聖上身邊。
怕是冷宮中的慧嬪,不日也要複寵了。
見汪應應是後,二皇子把擦過手的帕子扔到桌子上,陰雲籠罩在麵部,讓他俊秀的五官有些扭曲。
“父皇到底想做什麼?讓蔣南笙查周家!現在又營造出一副,趙康還健在的假象!”
一段話像是從牙齒中傾瀉而出,聽起來狠厲非常。
他眼睛一轉,轉而看向汪應問道:“可知護送之人是誰?”
假的大皇子……此番定是父皇極其信任之人,若是能拉攏到身邊
汪應躬身回道:“義父說,護送大皇子的是秦朗秦大人。”
秦朗,他曾以鄭家家奴身份,陪伴在鄭文揚身旁前往三江所城,是鄭家派係之人。
二皇子和靜貴妃對視一眼,此人並不能為他們所用。
此時的秦朗身處在養心殿的東暖閣。
東暖閣內,香爐中嫋嫋升起青煙,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坐在上首的建元帝話風一轉說:“宣平侯和長寧郡主上了折子,說你若非固執己見,也不是不可以讓你認祖歸宗。”
秦朗聽聞撩起飛魚服下擺,跪在建元帝書桌前,腰杆筆直,目光清明,朗聲道:
“臣姓秦,是多年前鄭家姑娘撿到的孤兒。臣想求娶當年的救命恩人,還望聖上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