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神情頗有些不自在,忙以帕掩口,輕笑一聲:
“五弟妹,我說的是那話本子中的女子,你怎麼衝著我來了呢”她眼神閃爍,似有幾分慌亂在當中。
顧瑾初笑得一臉坦蕩,緩聲說道:“話本子裡所寫,還不是來源於生活。更有甚者,現實更加殘酷,她也是我們,我們也許有一日也會變成她們”
女子喜看的話本子大多與情愛有關,現實中的結局,比讀書人筆下還要淒慘上百倍。
柳氏狹長的眸子微眯,打趣道:“五弟小小年紀,正是憧憬浪漫的時候,怎地無端這般悲觀。”
她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神在顧瑾初和李氏之間流轉。
那道賜婚聖旨送來蔣家的時候,後宅女人曾以為蔣五爺娶顧瑾初,是不得已而為之。
從蔣老夫人請來周老夫人,到領著蔣五爺去鄭家送訂婚禮,再到婚後這些時日的接觸。
如果有人說,賜婚聖旨是蔣五爺求來的,她們都會深信不疑。
張氏抱著女兒,一臉淡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是我們從一個屋簷,轉到另一個屋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不過就是為了一個體麵罷了。”
她的目光落在懷中的女兒身上,眼神中滿是慈愛,卻又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無奈。
說到體麵,眼前的三個妯娌可都比她體麵,李氏不甚明亮的眼神暗了暗。
從四品的蔣二爺年近四十,不僅身邊通房妾室皆是沒有,也不曾聽聞他流連煙花之地。
蔣四爺雖官職不高,權力和影響力極大。後院的兩個通房生了庶子後,蔣四爺便不再踏足她們房中,更是在前兩年把她們送去了莊子上。
蔣五爺婚前沒有通房,眼下顧瑾初懷了孩子,也不曾見蔣老夫人說過什麼,就是擺明了不管五爺房中事。
同樣都是嫁給蔣家男人,所以什麼才是體麵?
莫名的,李氏冒出來一句話,盯著顧瑾初說:“沒了體麵,不是還可以和離嗎?是吧?五弟妹。”
室內,光線有些昏暗,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倏然變得安靜。
本就有些壓抑的氛圍,變得越發的沉悶了。
顧瑾初瑩白如玉的麵上依舊笑著,她的眼神清澈而堅定:“既然律法上支持和離,又可以自立女戶,就說明和離這件事是允許存在的。”
“我母親確實和離了,可是這件事並不合適所有不開心的後宅婦人。”她微微揚起下巴,語氣中帶著一絲從容。
李氏覺得顧瑾初這話是在說她,可是她沒有證據,畢竟五弟妹沒有提及她的名字。
讓她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柳氏笑笑:“親家夫人性格堅韌,又有鄭家這個靠山,此舉實屬不易”
顧家發生的事也不是一點風聲都沒有,當初嘲笑過鄭牡丹的人,現在都覺得她那時堅持和離是撿了一條命。
隻是當著顧瑾初的麵,有些話不好說罷了。
李氏眼眶微紅,歎了口氣,她也知曉自己好似又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