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的書房沒有地龍,唯一的熱源來自於燃得正旺的,屋子中心的火盆。
蔣五爺坐在書桌下手的圈椅中,麵上沒有什麼表情,淡聲道:
“指揮僉事魯安和酒後失德,強搶的民女是吏部侍郎穀大人的族親眼下魯安和被關押在大理寺的詔獄之中。”
國公爺聽聞後,不假思索的說:“那是你的職責所在,身為臣子自是要為了聖上分憂小五,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他這幼子說法辦事有自己的章法,輕易的不同他說起朝堂之事,除非牽扯到蔣家。
蔣五爺回道:“魯安和出事當天,是二皇子找他和兵部右侍郎飲酒,才會讓他那般的有底氣狂妄。”
國公爺聽聞麵色一沉,冷哼了一聲,“一個是京衛指揮使司,一個負責籌備軍隊所需聖上還活著呢,二皇子他想利用除夕宮宴逼宮不成!”
他經曆了三個皇帝,對於一些東西來說,帶著刻在骨子裡的敏銳。
蔣五爺放下手中茶盞,笑著問道:“若是二皇子真的逼宮,父親您會怎麼做?”
國公爺自書桌後的太師椅中站起身,走到火盆前站定身子。
垂眸看著劈啪作響的炭火,沉思不語。
魏先生在旁說:“主子,不若您知會一聲郭大人?”
他口中的郭大人,是京衛指揮使,國公爺曾經的追隨者。
國公爺搖搖頭,“郭晨已經不是老夫的部下,此舉不妥。”
他手中已無兵權,若是他能指揮得動京衛指揮使,讓建元帝知曉後,隻怕還沒有將謀逆之人拿下,先會被當成犯上作亂的叛軍處置。
國公爺看向氣定神閒端坐在圈椅中的嫡幼子,開口問他:“小五怎麼會知道這個?你又是怎麼看?”
蔣南笙正在輕觸腕上佛珠的紋路,聞言抬眸看向父親,“聖上遲遲不立儲君,高太傅流放,周家商業版圖短短時日縮水近六成,現在魯安和又在大理寺詔獄之中。
二皇子若是再不富貴險中求,待聖上把流著陳家血脈的皇子接回宮中,他的儲君之位,怕就會真的變成鏡花水月了。”
國公爺點點頭,繼而又問道:“陳家那邊有動作了?”
盛京城中如今能掌管兵權的不多,遠在三江所城的鄭開揚,還有就是駐守寧遠城的陳家。
國公爺知道建元帝有個養在民間的皇子時,便已經設想到,這個皇子的帝王之路,注定要踩著很多的屍骨,方能坐的穩。
蔣五爺點點頭:“三萬大軍自寧遠城秘密北上,已經潛伏在通州溫泉行宮附近。”
國公爺皺了皺眉,撩起衣袍坐在火盆前的錦凳上。
蔣南笙他們見狀,也都紛紛站起身走過來,圍坐在國公爺身旁。
國公爺開口道:“聖上這是料定了二皇子想做什麼,並且做好了萬全之策。”
蔣五爺夾起一塊炭,扔進火盆中。火勢瞬間變大,不斷發出劈啪聲。
“龍體抱恙,已經時日不多了……如今,聖上正在我與秦大人之間,選擇前去接皇子回宮的人選。”
國公爺眉頭皺的更緊了,“這不是被動在立儲一事中站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