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房的溫度溫暖宜人,仿若春日降臨,空氣中彌漫著清新淡雅且芳香撲鼻的花香。
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中,潺潺流水自上而下緩緩流淌,使得山茶花樹後的說話聲變得微弱,需仔細側耳傾聽方能捕捉。
白芷是顧瑾初身邊的大丫環,去明輝堂請安的時候,顧瑾初大多都會將她帶在身邊。
在場的這些主仆們,自然對白芷更為熟知。況且,在整個定國公府,就隻有緣緣堂五夫人身邊得力的大丫環叫白芷。
前些日子,在知曉顧瑾初把白芷許配給何遊後,各房主子看在五夫人的麵子上,都紛紛給待嫁的白芷添妝。
蔣老夫人以往那處事不驚的麵龐上,嘴角微微緊繃。她抬手示意顧瑾初稍安勿躁,隨後冷著眼看向樹後的兩個身影。
李氏皺起眉,心中覺得有些不對勁。
在她看來,能讓五弟妹如此重視的大丫環,肯定不是一個眼皮子淺的人。在交換庚帖的情況下,又怎會做出這種出格之事。
她不由得湊近顧瑾初耳邊,小聲說道:“五弟妹,你得把人叫出來問個清楚……可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讓你的名聲也跟著受牽連!”
王氏眼皮一掀,看了眼李氏,那眼神就像是不認識她一般。
這個蠢貨,關鍵時刻從來都是派不上用場。
這時,就聽到裡麵又在斷斷續續地哭訴:“……先前是見過幾次高護衛的,他還救過我……我哪裡比不上就要嫁人的白芷呢!”
“這話可不能亂說,女兒家的名聲是最重要的……”另一番聲音小心翼翼的,明顯是不同意她的話。
又接著說:“若是主子們聽到,我這差事也保不住了。你不要再說了,今日之事,就全當我沒有聽過。”
“這裡又沒有人……我來府上時間不久,沒有個關係好的姐妹,隻能把這些說與你聽。我親眼看到白芷和高德進了下人房,很多人都看到的!”
聽到這裡,王氏的嘴角微微下壓,上前一步。
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算計,低聲同蔣老夫人請示:“母親,這裡的事情就交給兒媳吧……萬萬不能讓咱們定國公府的名聲被抹黑了去。”
李氏頭上的素色珠釵在空中搖晃了個弧度,她轉頭看向大嫂,心中滿是震驚與疑惑。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難道今日這一出戲不是她安排的?
一早聽聞院子裡新來的丫頭提及,她先頭那位主子喜愛用玫瑰花染指甲,不僅色澤粉嫩,身上散發的香氣自然得仿若天然體香。
若非如此,她斷不會將主意打到婆母暖房中的花瓣上。
她該不會是又被人利用了吧!
顧瑾初卻是知道,眼下自己已經身在局中。王氏這一次,倒是比之以往都要高明一些。
蔣老夫人雖不掌管府中中饋,畢竟也是在內院沉浮多年之人,身邊幾個老姐妹聚在一起,也沒少聽她們講述後宅中的陰私。
她麵容沉靜,眼神中卻有著歲月沉澱下來的睿智。拍了拍顧瑾初的手,卻反被小兒媳開口安慰:
“母親莫要動氣,不若讓裡麵那兩個人出來……若是我身邊的下人犯了錯,作為他們的主子,兒媳也是難辭其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