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說的很。
陸峰將這些都看在眼裡,他雙手合十,一直持咒,照顧上下之人,防止他們在這樣的行路之中掉隊,在此刻掉隊,無異於直接死去,每一日陸峰依舊要沐浴,現在這些事情由紮娃帶著人為陸峰完成,無人覺得此事有甚麼不巧的地方,就連紮娃都是一樣。
他們都覺得自己應是陸峰的侍從僧一樣,他們都習慣了聽從陸峰之安排,至於說的那些噶寧家族的私兵,他們亦是如此,都無處可去,此刻也隻能跟著陸峰,陸峰時常看著這些人蹙眉,毫無疑問,人在什麼時候,都應是好資源。
可問題就在於,在無儘白塔寺的時候,他們是廟子裡麵養著的,在這馬隊之中,他們其實是明理長老養著的,可是要是陸峰要養著這些人馬的話,陸峰亦不清楚雜湖朗諾山下的小村子,是否可以供養得出他這樣多的人馬?
還有跟著陸峰一起出來的諸多甘耶寺的僧人,他們行走了幾日,心中亦惶惶不安,不知自己應去何處,陸峰告知他們,是去一寺廟之中,他坐法台,諸位都做僧侶,學經僧們雖然可能有怨言,可此刻早就走出到了這裡,又能如何?
陸峰做好了這些,複又回到了馬隊前麵,行走路線十分枯燥,既然他們二人不肯說話,陸峰也就無從談起,直到所有人都到了明理長老的莊園,大家便要分道揚鑣了,明理長老方才叫諸人都休整一番。
所有僧侶心裡麵提起來的一口氣,此刻也終於是稍微鬆了一番,明理長老帶著陸峰單獨朝著莊園之中走,他顯然是有話要告知陸峰。
智雲上師雖然在此間說話了,但都是病仄仄,懶洋洋,仿佛是一塊被大日曬化了的酥油,就那麼軟塌塌的塌下來,無有任何的生氣,風吹也不動了,就那麼團團軟軟的坐在,走著,和一具活屍一樣,陸峰看一眼就知道,他是此刻心中無有了什麼指望,故而變成了如此的模樣。
看得出來,這無儘白塔寺的這一場變故,將智雲僧打垮了,他這修心亦無修行到“雨打風吹不散去”的情形,不過也是,這闔寺上下亦都無多少,其實有的時候,連陸峰都會心存疑慮,隻是被他以“六字大明咒”攪碎了而已,智雲僧如此模樣,亦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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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理長老和陸峰二人走向了一處碉樓,此時,天空之中,鉛雲密布,朔風連連,那帶來了不祥氣息的風明明白白的告訴諸人,雪的季節應到了,過不久時候,雪就會將密法域變得一片雪白,連那草場都被白雪覆蓋,那時,該被天收的就會被天收,未被天收活下來的,也等待下一次的災難,僥幸過了這一個雪季,無甚麼可以取巧的地方,也無甚稀奇的地方,甚至都無時間傷心哀悼,下一個應當過的難關就到了。
二人來到了碉樓之中,明理長老告知陸峰,那些噶寧家族的私兵,都予以陸峰,並問那些大牲畜賣出去的錢,陸峰是要衣裳、糧食,還是要銀子?陸峰雙手合十,毫不猶豫的要了酥油、一點點茶葉和大量的厚衣裳,糧食,明理長老自然叫管家去準備,他則是帶著陸峰來到了碉樓二樓,這碉樓之中,處處都是經卷,明理長老坐在了這一堆經卷之中,叫陸峰坐下,陸峰坐下,和明理長老麵對麵,明理長老問道:“永真,這一路之上,你都未曾問我到底發生了何事情,你不疑惑今日之事?”
陸峰雙手合十回答說道:“雖然心中也有疑惑,但永真知道,若是上師想要告訴我事情緣何如此的話,上師一定會告訴我,若是上師不說,那上師也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我止須依從上師即可。”
明理長老緩緩的點頭,他針尖一樣的眼睛盯著陸峰說道:“不壞,不壞,你能如此想,說明你真的敬愛本尊上師如敬愛你的眼珠子,我對此亦很滿意。
既然你不問,那我便回答了你。
路上雖然未曾告訴你緣由,但是我相信,以你之聰明才智,在路上一定是看出來了一些甚麼。
不錯,不錯,就和你想象的一樣。
止我知道,你不明白到底發生了甚麼。
我可挑選一些你能聽到的事情,將這些事情告知與你。
說起來,此事可能還是因你而起。”
陸峰雙手合十,未曾說話,他隻是沒有想到,這事情難道還能從他舉報噶其拉家族那邊論起來?若是真的可以從那邊論起來,那主持尊者亦未免叫人大大的看低了罷!作為一位主持尊者,他如何能將事情做到這樣的地步?
許多事情,明理長老亦都有一種“避尊者諱”的意思,他所修行之法門為“明主大王護法咒”,本尊上師並非是主持尊者,但是他亦是主持尊者的人,故而許多地方,他也說的隱晦,但是根據他所說,是無人能夠想到主持尊者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就算是兩位大土司和侖貝家族,都無能想到主持尊者會做出如此之事!
他應要、應取之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了就像是傾倒滿了的青稞酒杯。
明理長老叫陸峰手裡拿著一個酒杯,他將熱熱的青稞酒從上麵倒了下來,那倒了一半啊,是土司貴族們的不滿,那倒滿的話,就是土司貴族們要掀翻桌子的時候了。
主持尊者這一次的將青稞酒,都倒到了桌子上,倒在了人的手上。
明理長老說道:“所以你明白了麼,永真?主持尊者這一次要的太多了,多到了就算是貴族們,都無可承受的地步,所以這一次,他不得不讓步,讓步的內容,就是我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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