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寧院僅我一人,空氣裡仍能感受到慕容霜的味道,還有上世爹爹與娘親居所的溫暖記憶,身心鬆弛柔軟了許多。
我躺在床上,按捺下胡思亂想的情緒,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去學校,首堂課便是選修課中國畫論。
蒙教授在課上宣布,將帶少部分學生去沂蒙山區寫生,丹青作品會臻選入某知名畫展。
這是一次少數人參加,機會極珍貴的寫生。
不僅能獲教授的單獨指點,寫生作品還能再國內高規格畫展展出,對於在讀美術生來講,這樣的機會非常難得。
蒙教授宣布的名單裡念到了我和黃雪嬌,她是高興壞了,抓著我的手興奮搖個不停。
啟程時間是三天後。也好,法師的離世,讓我的心裡悶悶的。慕容霜還未歸家,參與寫生是提升專業功底的好機會,也當是散散心。
回到家,師父將靜和法師留下的法器俱贈與了我,我下意識搖頭道:“這些是法師留給師父的!”
師父微笑著搖頭:“星兒,師父老了,你現已獨立行走,靜和生前的法器是難得的珍貴之物,你拿著能有更大的用處。”說罷將包裹好的包袱皮交到我手裡,摸摸我的頭:“羅氏陰陽師一脈,今後便需在你這裡發揚光大了。”
我抓緊這隻沉甸甸的包裹,這裡不僅承載師父對我的期望,還有我必須為慕容霜和雪國完成的使命,但我的內心是堅定而踏實的,因為身後有信任與愛我的人。
轉眼到了快出發的時候,此行半個月,我有條不紊地收拾著行囊。望到那隻裝有靜和法師生前法器的包裹,我想了想,將法器小心收入囊中,帶上了一冊法師的手跡,若是寫生得閒,便細細鑽研。
寫生學生共21人,領隊是蒙教授與陳助教,實行小組負責製。齊相宇、我和黃雪嬌被劃為了一組,由齊相宇負責。
高鐵一路奔襲,黃雪嬌的心情很是不錯,捧著平板追劇,不時還拉上我閒聊幾句。
齊相宇坐在我們後側,偶爾回頭,他有神的雙眼帶著點點微笑,目光大多注視著我。
這些天,我得儘量把控好與齊相宇相處的距離,不然被我家小霖知道,又得生氣……
經兩趟大巴換乘,我們一行抵達位於沂蒙山區寫生基地附近的小鎮。
此處位於魯西南方的偏僻山區,按照教授事先的聯係,這些天,我們被按小組安置在同村的幾處農家吃住生活。
助教帶領著,齊相宇走在最後麵,我們到了一處農家院落,這是一幢宅基地磚混自建三層小樓,房屋看上去較為寬敞;樓房的外牆仍是水泥原色,院內有一些散養的鴨鵝,一角攤放著屋主人一堆胭脂色蘿卜,蘿卜裹著不少新鮮泥土,應是剛從地裡挖出。
這是一處非常普通的農家,主人家是一對50出頭的中年夫婦,男主人姓梁,黝黑的皮膚,雙手骨節粗大,這是典型長期從事勞動的人才有的特征。
女主人彭嬸子,她麵色黑黃,頭裹紅色格子粗布頭巾,身上穿一件灰黑色的夾襖。
房主夫婦話不多,隻咧嘴笑著點頭,看上去是尋常、樸實的農家人。但我一踏入這裡,佛眼竟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陰氣。
我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這對夫妻一遍,他們是再正常不過的凡人,身體也並無邪祟之物,家中僅他們二人,這陰氣是從何而來呢?
我皺皺眉,好生奇怪,內心卻警惕了起來。
女主人送我們到收拾好的屋內安置,主人家作為普通農人,建造這樣一所寬敞的屋子應是耗費不少的積蓄,室內並未做裝修,但也算整齊乾淨。
稍作休整,齊相宇接到助教通知,我們帶上畫具前往寫生基地。
這裡的空氣自帶草木清新,沂蒙山區的海拔不低,山穀中流淌著見底的潺潺溪水,峽穀的低窪處,更是好似進入國畫畫卷,美不勝收。
我不住地用手機一路拍著,想著慕容霜回家,好拿給他看。
一切所見所聞都想告訴他,恨不得從早到晚一一彙報,這大概便是對愛人的分享欲吧。
在溪邊,俯身正去拍兩隻漂亮的白鷺,竟沒注意到石頭下的泥土是鬆動的,我腳下一滑眼看就要撲進水裡。
“小心。”一隻有力的手將我拽起,我一個趔趄撞到他的胸膛上,是我身後的齊相宇。他的左手仍保持著緊緊圈住我的姿勢,柔軟的襯衫,是雪鬆味香膏的香氣
我臉微紅地站開,囁嚅說著:“謝謝。”他卻說:“還好,沒認為我在占便宜,沒招呼我一巴掌就萬幸了!”
我的臉更紅了,他抿嘴微笑,輕聲道:“我開玩笑的,星兒彆當真。”
內心窘迫不止,也沒啥心情拍照了,裝作無事般地繼續往前走。
齊相宇身上也有好聞的香味兒,但那是高級香體散發的味道。和他整個人的精致感很契合,而慕容霜的身體自帶雪國清冷桃花味,還有一股淡淡龍涎香的氣息,加上他傾世的氣質,是不需要任何修飾的高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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