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若眸光微動,一臉認真的對洛天啟說道:“你知道凝凝為什麼五歲之後就不怎麼再去學校了麼”
洛天啟見卿若提起那些他對凝凝的未知,也沉著的坐直了身子,等著卿若接下來揭曉的答案
“凝凝是在放學的路上被人綁走的”
說著,卿若不動神色的往床尾的位置挪了挪,與洛天啟拉開一定的距離。
“我收到消息的時候,第一時間讓人去調取了事發地段的道路監控,可那時候所有的錄像已經被徹底清除乾淨了”
“我派出去的人,翻遍了北境的大街小巷,就是找不到兩個孩子的下落”
“後來是父親放出了所有他精心飼養的冰原狼,借著冰原狼超乎尋常的嗅覺,我們才一路追蹤到北境以北最高的斷雪峰上”
“那斷雪峰上,有著成千上萬個洞眼,我們甚至在不能排除其他危險源的情況,直接就地挑選了上千個身材瘦小的救援人員”
“他們隻能順著繩子,在冰窟裡進行排查和救援”
“那些人把兩個孩子就這麼丟進錯綜複雜的冰窟裡任他們自生自滅”
說道這裡,卿若猛地站起身,周身散發著刺骨的寒意。
她握緊雙拳,接著說道:“如果那時候救援人員再晚發現一些”
“兩個孩子可能就再也救不回來了”
“砰!”的一聲,洛天啟猛地掄起拳向病床邊的鐵架上。
他通紅的眼眶裡布滿了血絲,整個人猶如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恨不能立刻將那些人撕得粉碎。
洛天啟強忍著嗜血的衝動,爆發出一聲吼:“那些人到底是誰!我要他們生不如死!!”
“那些人做的很乾淨,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卿若鬆開握緊的雙拳,轉身邁著端莊的步伐走到落地窗前。
她背對著洛天啟,緩緩抬起頭看向遠處的天空,這一刻,她那隱忍許久的眼淚才敢悄悄翻湧出眼眶。
卿若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藏起自己厚重的鼻音後,才繼續開口道:“他們在我的地盤上綁走凝凝,可我找了這麼多年,卻一點線索都沒有…”
“唯一掌握線索的是兩個孩子,小軒說那些男人全都戴著麵罩,大約有七八個人左右…
“他並沒有看清那些人的麵容,能提供給我的線索並不多…”
“除此之外,小軒對整件事的經過閉口不談,凝凝也隻字不肯提及”
“可…即便是凝凝什麼都不肯說,我還是能隱約猜到一些”
卿若雙手交叉扶住自己的雙臂,極力穩住自己不斷顫抖的身體,凝凝的不願說出口的經曆…又何嘗不是她心裡不可磨滅的傷痛呢…
她不敢去戳破凝凝自己偽裝起來的保護罩,她甚至比誰都害怕那個答案,彆說凝凝了,就連她自己都在下意識逃避那段過往…
卿若真的害怕那些事的提及和回憶,都會給凝凝造成第二次的傷害,她再也看不得凝凝不言不語的模樣了…
“之後的那整整一年裡,凝凝都沒有再開口說過話了…”
“她甚至藏起來了所有可見的情緒,隻有看到小軒的時候,才會哭的像個正常的孩子”
“以前…凝凝睡覺從來不會鎖門的,她會笑嘻嘻的跟我索要晚安吻…”
“可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凝凝都鎖上了那扇房門,她甚至…把我也關在了門外了…”
“我隻能在數不清的夜裡,隔著凝凝緊鎖的房門,一遍遍的聽著凝凝在噩夢中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卻沒有勇氣撬開凝凝緊閉的那扇房門”
“我沒有勇氣…去扒開凝凝的那些不願說出口的記憶…”
“隻能等…等到凝凝願意開口的那一天…”
“可我等啊…等啊…卻等來了再次失去凝凝的消息…”
卿若麵色平靜的敘述著,可她的眼眶卻早已被眼淚衝刷了一遍又一遍
她預想過凝凝走出那段經曆需要很久,可她卻從沒想過,小軒的病會在凝凝那顆幼小的心靈裡,種下那麼深不見底的愧疚
明明該愧疚和自責的,是他們這些沒守護好孩子們的大人才對,可凝凝那傻孩子…卻用那麼瘦小的身軀扛下了那麼重的責任…
如果不是卿慕銘辦公室裡的那遝厚厚的診療報告,她可能永遠都不會不知道,凝凝為了救小軒有多麼的拚命
甚至最後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卿若緩緩地閉上眼睛,截住源源不斷的淚水,也下定決心暫時給二十年前的夫妻恩怨按下暫停鍵…
她雖然不能給凝凝一個完整的家,但為了修補凝凝那段破碎的記憶,她可以暫時放下自己的心結,和洛天啟聯手揪出當年的幕後黑手…
隻要能打開凝凝心裡那扇密封的大門,好好活著…就好…
卿若再次睜開雙眼,那堅定的目光猶如冬日的破冰之刃,她掏出彆在旗袍腰間的手帕,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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