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林衝猶豫了:
我是自曝呢還是不自曝呢?
終究林衝還是忍住了。
人家正吹自己,自己就自曝,有點兒太尬了。
穆弘穆春兩個擠眉弄眼的。
他們可不敢隨便暴露林衝,隻是暗自竊笑。
林衝臉色微紅,看向如鏡湖麵:
“這話必是以訛傳訛。
“想那林衝武藝再好終究也隻是單槍匹馬。
“若真是八十萬禁軍圍困哪能殺得出去?”
“人與人不同,你怎知林教頭不能?”
船家據理力爭:
“林教頭有萬夫不當之勇!
“八十萬禁軍自然困不住他!”
他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林衝沉默了兩秒,決定不和他爭了:
“……有道理!”
“當然了!”
船家很開心林衝被自己說服了:
“聽說林教頭大鬨東京是為了救義兄!
“這才是最讓人敬佩的!
“不但有萬夫不當之勇,還有情有義!
“端的好漢!”
“唔……”
林衝臉色微紅:
“但是我聽說的是他義兄去東京,是為了救他的家小……”
“花和尚魯智深麼!”
船家越說越帶勁兒:
“兩個結義兄弟都有萬夫不當之勇,都有情有義!
“當真羨煞旁人!
“我若是有這般結義兄弟,就算要我的心也掏給他了!”
果然是條好漢!
林衝下意識重新打量船家。
雖然是在閒扯淡,言語中卻透出了真性情。
“到了!”
船家指著前方的沙灘說:
“那裡便是金沙灘,從金沙灘上岸可到山寨。
“我們兄弟以往常來島上玩。
“隻因這兩年被王倫那夥兒賊寇占了,不許我們來玩。
“也不知如今是何等景象,就同你們一路上山走走罷。”
既然梁山泊已是一片廢墟,林衝自然不可能阻止他。
於是就一同上岸。
船夫作為本地人,主動擔當了導遊,帶著林衝他們上山,邊走邊介紹:
“半山裡有一座斷金亭子……
“這三座關隘一座比一座凶險,想必朝廷大軍攻破關隘也死傷了不少……”
林衝卻比他看到的更多。
現在的林衝殺人無數,對血腥味兒十分敏感。
雖然朝廷大軍和小嘍囉兒的屍體都被帶走了,但是處處可見斑駁血跡!
就連磚石之上,也有交錯刀痕!
可想而知當初的廝殺有多慘烈!
又或者不叫廝殺,該叫屠殺……
就在他們一路往上走的時候,林衝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忽地回手一矛!
他的丈八蛇矛原本是用厚厚的布包裹起來的。
此時一矛刺出,鋒芒畢露!
“嗤啦——”
蛇矛鋒芒撕裂麻布,光芒閃爍!
宛如一條怪蟒蜿蜒,刺向了灌木叢中!
“寨主饒命——”
與此同時,灌木叢中傳出一聲鬼哭狼嚎!
“吱——”
林衝眸子一縮,手腕一翻硬生生來了個漂移!
一矛刺在了旁邊大樹上!
“嗵——”
一聲通透的悶響,蜿蜒的蛇矛竟是穿透了那比人腰還粗的大樹樹乾!
矛鋒透樹而出!
“嘶——”
船家和穆弘穆春都是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冷氣:
這一矛,堪比李廣射虎!
林衝皺著眉頭厲聲喝道:
“出來!”
那齊腰深的灌木叢中,狗狗祟祟的鑽出來一個蓬頭垢麵野人般的腦袋!
野人眼淚汪汪的看著林衝,未語淚先流:
“四寨主……你可回來了……”
“伱是……”
林衝一臉古怪的打量他。
這野人臉上又是土又是泥根本看不出來是誰。
野人連忙借著淚水抹了一把臉,一邊抹一邊說:
“四寨主,是我呀……
“我是山雞呀……”
“山雞?”
林衝仔細一看,終於認出來了。
原來是當初跟他去東京的一個小頭目。
也就是被劉高忽悠瘸了的那個“獰笑的小嘍囉兒”。
林衝狐疑的問:“你這是……”
“四寨主,嗚嗚嗚……”
山雞從灌木叢裡鑽了出來,淚流滿麵的撲到林衝麵前抱著他大腿哭:
“我們從東京回到梁山,按著你吩咐的回答了三位寨主。
“結果三位寨主不但不信,還把我們丟進了地牢……
“忽有一日朝廷大軍炮轟金沙灘,官軍殺了上來,兄弟們死傷無數……
“我們被關在地牢反倒是逃過了一劫……
“我好不容易才從地牢逃出來的……
“結果島上已經無人了,聚義廳也被燒成白地,連一隻小船兒都沒留……
“原本島上似我這般僥幸活下來的還有幾人……
“但是會水的都遊出去了……
“不會水的隻能被困在島上,摘些野果子吃……
“有餓死的,也有自殺的……
“如今活著的隻有兩三人了……”
林衝手腕子一擰,“轟”的一聲那人腰粗的大樹樹乾就被矛鋒爆開了!
“嘶——”
船家和穆弘穆春又是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