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頓的描述太過細致,仿佛讓人的舌頭都被這些沸騰著的液體,蝕穿了一個窟窿。
極其駭人聽聞。
偏偏牛頓神色如常,覺得自己客觀公正地描述了實驗的流程,不帶有任何恐嚇陳善道的主觀意識。
因為,這可是牛頓以前煉丹時候,用自己作為實驗對象,親自品嘗出來的感受報告。
絕對真實可靠。
以人的五感做出基礎的判斷,是他在酸堿度測量的探索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步。
在牛頓的回憶裡,品嘗酸堿,甚至稱得上是非常美好的體驗。
他當初為了研究光的成分,可是直接去摳自己的眼珠子呢,雖然李時珍及時對他施加了治療。
但是,現在後遺症還是非常明顯,一隻眼睛的視力差了些。
在探究大道的路途上,牛頓從不後悔。
積累新的實驗數據,有一種修仙進度,切實在提升的舒坦。
陳善道完全可以走一下前輩的老路嘛。
他都不用走完如牛頓當初,那般艱苦的流程。
顯然,陳善道並不這麼想。
連擠在角落裡,不敢直視朱厚熜與牛頓的道士們,也不這麼想。
他們隻覺得現在這個場景,有些熟悉。
似乎以前在顯靈宮見過,隻不過是那些犯了錯的道士,被強迫著壓在丹爐麵前,飲下煉製丹藥以後產生出來的廢液。
私刑的恐怖,比菜市口能看到的光景陰間很多。
他們隻是剛剛吞下去一點,就喊著痛,然後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陳善道見到牛頓的開始怕失去榮華富貴,然後又怕失去基本的尊嚴,而現在他隻想活命了。
偏偏牛頓還在鼓勵似的催促他:
“陳善道,方法都已經告知你了,快來試試吧。”
落在陳善道這個驚弓之鳥耳朵裡,牛頓的聲音不亞於地獄鬼卒的呼喊。
在滅了齋醮燭火的顯靈宮,回蕩著,如此的陰寒。
陳善道扛不住了。
他啪得一聲,將手中裝有石灰乳的水盂扔在地上,角度非常巧妙,朱厚熜那一身昂貴的動物大氅,一星星點點的乳液都沒有沾染上。
陳善道頭腦歪斜,竟然露出了癲狂的神態,他屁股朝上,頭蹭在地上,舌頭伸出來探尋著。
當真像一條狗。
朱厚熜下巴微抬,朝牛頓笑道:
“牛徐行,難不成你有言出法隨之術,剛剛說這道士是狗,他就當真被狗精上身,嗅探著氣味。”
陳善道驅動全身的求生,展現出來的擬狗表演,詭異得讓他那張臉顯得清澈愚蠢。
可惜,在場地位最高的朱厚熜。
是個貓奴。
而罪魁禍首牛頓,早已經跟著李時珍一起,給許多隻大黃修墳樹碑了。
牛頓嚴厲譴責陳善道:
“我告訴過你很多次,不要浪費實驗材料。”
陳善道充耳不聞,反而蹦跳到他麵前,朝牛頓狗叫了幾聲。
他那真絲做內襯,棉花厚實的昂貴衣裳,拖在地上,被臟得難看。
朱厚熜給黃錦一個眼神,一直侍候在他身旁默不作聲的大太監,上前來就結結實實地甩了陳善道一個巴掌:
“回魂!莫要裝了!”
隻是普通等級的疼痛,陳善道眼神都沒變一下,舌頭依舊甩著,甚至差點舔上黃錦的手。
場景一度十分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