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人都木了。
他甚至想要在朱厚熜陛下麵前,失去慣有的儀態,用他那顫顫巍巍的粗手指,掏一掏自己的耳朵。
他聽到了什麼,他敢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嗎?
男爵?
假的吧。
夏言優秀的cu,第一次在計算處理之中出現了卡頓,他反複吞吐著朱厚熜剛才說出的豪言壯語,不斷報錯,最後給了一個自欺欺人的結果。
他的眼神僵直,神遊天外。
陛下應該說的是男人……
對、男人。
這個澤圭鑽研的化學實驗,不是他自己都承認了,會斷子絕孫嗎?
陛下把他封為男人了,以後就沒有一個人敢叫他太監。
多麼高尚的情操啊。
陛下真是體貼!
不怪夏言已經在腦內瘋得語無倫次,實在是朱厚熜作出的決定太荒唐,開天辟地的頭一遭。
大明朝的文官沒有做出極大貢獻的,彆說生前了,死後都不一定授予爵位,也就文官的頭部能沾著點油水。
太祖皇帝開國,太宗皇帝奉天靖難的時候,封了一大批爵位。
夏言痛苦地閉眼。
不願意看朱厚熜下定決心的神情。
這會刺痛他脆弱的神經。
他怎麼能忘了呢,朱厚熜也不是第一次乾出這種破天荒的事,他與楊廷和掰手腕的時候都敢力排眾議,給人封爵。
陛下的氣魄無敵,手腕太強。
牛徐行也實在蠱惑!
夏言從科舉考試之中廝殺出來,在官場爬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條精準拍上皇帝馬屁的道路,一招就給這小子斷了。
牛徐行進京麵聖,有12個時辰嗎?
夏言腦海之中牛頓的形象不斷扭曲,最終拉扯成一個麵目猙獰的妖怪,他感覺整個大明朝都快被這隻無法預測行動,無法探究智慧的怪物,給同化吃儘。
陛下也不是他從前認識的陛下。
大明朝的天,變了!
牛頓就已經殺了邵元傑,奪了他的顯靈宮,更是霸占了朱厚熜心中一片特殊的地位。
他是推拒了2萬畝良田。
但是他,真真切切地從吝嗇的大明傳統中,摳走了一個爵位。
田這種東西,尋常士人隻要願意經營,縣令都能刮出十代富貴。
爵位!
它真不一樣啊!
榮耀是一方麵,那些特權,才是更讓人眼紅的。
夏言心都揪痛了。
他以前隻學儒家士大夫的思想,也就講究一下“仁義禮智信”,走了歪路,也隻是寫寫青詞而已。
夏言可從來沒有鑽研過什麼被視作旁門左道的技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