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那個小而精的中流勳貴人家平安侯府嗎?
張氏皺眉,正門前空地的牆角堆著還未來得及清掃的垃圾,看門的小廝兩眼青黑無精打采的從門房走出來,見叫門的是二老爺,換上笑臉殷勤的過來牽馬。
銀禾抓了一把銅錢“拿去吃茶罷。”
小廝歡天喜地的接過,開始說胡話“恭喜二老爺,二太太喜得文曲星。”
沒有人進去通稟,自然也就沒有人來接引。
陸二老爺見母心切,一手提著袍子快步往裡走。張氏留意著路上的景象,花木山石打理的並不精心,仆人比之前少了許多,張氏給銀禾使了個眼色。
延年堂裡外都靜悄悄的,一個看門的婆子都沒有。院子裡也亂糟糟的,東北角胡亂的堆放著雜物,牆根下竟然生了幾棵不起眼的雜草。
忽然簾子一掀,一個苗條的身影走了出來,那人看見他們也是一愣“妾見過二太太,二老爺。”
“老爺,這是大房的孫姨娘,菱姐兒的生母。”張氏低聲提醒,衝孫姨娘點了點頭。
孫姨娘眼睛轉了轉,笑著側開身子“二老爺,二太太是來看老夫人罷,老太太剛醒。”
張氏幾人這才進去。
陸二老爺看見屋內的景象,眼淚落下,似乎已經將前事忘到了腦後,趴在床頭就“嗚嗚”哭了起來。
張氏跟著落了幾滴淚,老太太看見他們很是激動“嗚嗚嗯嗯”,眼睛四處亂看。
“小玉。老太太是什麼意思?”話音剛落。
秦氏和陸大老爺急匆匆的走進來,臉色不大好看開口便是“二叔和弟妹回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張氏擦掉眼淚“昨日就給哥哥嫂子遞了帖子,等到開席也沒看見嫂子,這才知道婆母病了,席麵一結束就趕過來了。”
陸令從站起身,麵含怒氣“哥哥若對我有意見,但說無妨。”
陸令平臉色微僵,上前一步拱手賠罪“你嫂子她近來因為成哥兒的事情,心中不大自在。”
秦氏借坡下驢,硬生生擠出兩滴眼淚“還沒恭喜回哥考上了舉人倒先讓弟妹看笑話了,本該今日親去恭賀,還請小叔和弟妹見諒。”
從陸府出來,陸芸先回了一趟莊子,將書房裡的糧食種植教程謄抄了一遍,提筆寫了一封信交代了鏢局的事宜,交給劉慶。
稍後帶上幾個人去了種植土豆的田地,遠遠看過去一片綠油油的,其中不少已經打了花骨朵了,醞釀著開花。
美中不足的是,田邊東南角禿了一塊,走至近處才看清現場一片狼藉,被刨開的泥土中散落著土豆的根莖、葉片,還有幾棵隻剩半截的土豆苗,潮濕鬆軟的土地上還有幾個不太清晰的腳印。
丁老漢、管事還有劉慶幾個人站在一邊兒。
“抓到了嗎?”陸芸臉色陰沉,她粗略一看便知起碼損失了十棵,這十棵土豆苗能產三十斤的土豆,夠莊戶人家吃半個月的。
“回稟郡主,屬下已經讓人將這幾個小賊看管起來,等候郡主的發落。”劉慶認真回稟,身後的其他小夥伴都是一臉氣憤。
昨夜下了一場雨,因為兒子再次落榜,丁老漢和老妻拌了幾句嘴,晚上沒有出來巡視。丁老漢顫顫巍巍請罪“請郡主娘娘降罪。”管事見狀也跟著跪下,這片田地郡主異常看重,多次囑托他。如今出了事他也有責任。
陸芸示意劉慶將他們扶起來“當務之急是減少損失,念在你們是第一犯錯,先記下不作處置,若以後再犯,罪加一等。”
兩人聞言鬆了口氣,想要下跪謝罪,陸芸側身避開。
回到莊子裡,陸芸見到了禍害她土豆的兩個小賊,男的大些約有十五六歲,女孩小一些隻有八九歲,看著像是兄妹。
兩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臉上身上到處都是汙垢,發出一股異味兒。妹妹緊緊抓著哥哥的衣裳,眼睛流露出害怕。劉慶還好,其他幾個的已經捂住了口鼻。
陸芸皺眉“你們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為何要到我莊子裡偷東西?”
男孩帶著妹妹“撲通”一聲跪下,口中求饒“我們知錯了,實在是太餓,這才偷吃莊子上的東西,還請小姐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們吧。”
“嗚嗚——哥哥,哥哥。”妹妹眼淚就跟斷了線一樣,在臉上衝刷出兩條“白道”,十分可憐。
陸芸暗暗歎了口氣,在生存麵前其他都是小事,他們偷什麼不好偏偏偷土豆。而且這兩個小孩實在可憐,陸芸抬手讓他們站著回話。
劉慶端來吃食放到旁邊的桌子上,一疊白饅頭,兩碗稀粥,外加一碟子用豬油渣子炒的小青菜。
“你們如果老實交代,這些吃食就是你們的了。”陸芸敲了敲桌麵,看向小男孩。
小男孩吞了吞口水,眼神閃爍似乎在猶豫。
“哥哥,我餓。”女孩看著白饅頭滿都是渴望,她拉了拉哥哥的衣袖。
男孩敗下陣來,看向陸芸“我說!”
原來他們兄妹是淮州人,今年春天淮州大旱,地裡的冬麥枯死三成,剩下也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想到今年秋天要交的賦稅,還有一家人過冬的口糧。不少農民頓覺無望,紛紛開始出去要飯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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