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炮台一團團炮火轟向海裡大明水師的戰船!
海裡大明水師戰船上一團團炮火轟向岸上的炮台!
離炮台左側約一裡處是一大片海灘,無數的水師戰船上放下了無數的小船,滿載著水師將士揮刀嘶吼著劃向海灘。
在接近海灘時,小船上的大明水師將士紛紛跳下淺水,呐喊著向海灘衝來。
海灘上,葡萄牙駐天竺總督府總督謝菲爾德坐在馬上,身後的是葡萄牙在東方僅存的海軍將士。
兩軍已經在達曼第烏又進行過一次海戰了,結果不言而喻。
輕帆船的劣勢再次被放大,區區幾十艘輕帆船,在八百多艘重帆船麵前,可以說是不堪一擊。
第烏一戰,大明水師戰船甚至做到了無傷。
這徹底擊碎了謝菲爾德的道心。
這時靜靜地列在那裡,人沒有聲音,馬也沒有聲音,隻是望著越衝越近的明軍。
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
明軍沉凝的麵孔清晰可見,道心破碎的謝菲爾德,不願意束手就擒,抽出了腰間由葡萄牙先王賜下的軍刀,高喊道:“為了帝國的榮耀,殺!”
一萬多名葡萄牙將士點燃了火槍的火繩,火繩點燃了黑火藥,裝載在槍膛的彈丸頃刻間被擊發,爆發出一聲爆鳴。
大明水師,原是胡宗憲的東南水師,戚繼光的“鴛鴦陣”,就是種於所有水師將士骨髓的軍陣。
藤牌手,長槍手,短刀手九人一組,無數個“鴛鴦陣”迎著槍林彈雨,邁著沉沉的步伐向前推進。
號稱沒有防禦不可破的火繩槍,終於遇到了對手,彈丸以銳利之勢射中一個個藤牌,將之擊穿。
但也僅限於此,破開藤牌的彈丸擊中其後身著甲胄的藤牌手,隻在鎖子甲上留下深深的烙印。
除了幾十個倒黴的被命中沒有盔甲甲胄防禦的麵門,造成了一定死傷外,火繩槍再無建功。
但這點死傷,在戰爭中完全不值一提,絲毫影響不了大明水師將士的推進。
至於彈丸擊發產生的“驚雷之轟”,葡萄牙海軍將士受到的影響更在水師將士之上。
三十息後,葡萄牙海軍將士再次裝填好了彈丸,點燃了火繩,擊發了彈丸,震耳欲聾的轟鳴之聲再次響起。
這次,由於距離較近,葡萄牙海軍將士的有效殺傷大大提高,數百名藤牌手麵門中彈倒了下去。
可是,一切都結束了。
水師將士已然來到了葡萄牙海軍將士麵前,貼身的距離,火繩槍甚而成了累贅,白刃戰正式打響。
水師將士呈三角佇立衝上前方的葡萄牙海軍將士。
左側最前列揮刀狂奔的竟是熊文燦。
右側最先前揮刀狂奔的竟是丁啟睿。
一軍主將、副將,竟然身先士卒,如狼似虎般衝進了敵陣。
短兵相接,殺聲震天。
數倍兵力的差距,使得葡萄牙軍陣根本無法維持,轉眼間便被水師將士撕碎。
按照著原定計劃,撕碎敵方軍陣的水師將士衝向了炮台下山坡岩石,然後像蟻群蜂擁爬向炮台。
炮台上葡萄牙的將士紛紛向爬上來的明軍放槍,射箭,投槍。
但無數的明軍,越聚越多,離炮台也就越近,葡萄牙炮台陣地失守。
天竺總督謝菲爾德望著炮台陣地那一抱粗的木樁旗杆上那麵旗幟的中央是尖頂拱盾形的紋章,十一個紅色花邊的城堡,盾形紋章的頂上置有開放式的皇冠,代表著王國的旗幟倒下,就知道葡萄牙輸了。
馬六甲海峽口一戰,第烏一戰,這果阿一戰,三戰,葡萄牙輸掉了在東方的所有。
這一刻,炮聲,吼殺聲,兵刃撞擊聲仿佛都離他很遠,眼前也一陣模糊,恍惚間,他像是又看到了先王為他授爵,交托天竺總督職務的那一天。
幾柱炮火在炮兵陣地騰起了衝天的火光,喚醒了謝菲爾德,先王已死,國中內鬥不休,蘇醒的東方巨龍展露了獠牙。
葡萄牙帝國,塌了。
作為堅定的王室擁護者,“葡萄牙至上”的信仰者,謝菲爾德很清楚,當一個國家在爭霸世界中得到好處,就不會輕易停下腳步。
馬六甲海峽,第烏、達曼等天竺港口,這不是大明朝軍隊的結束,甚至不是結束的開始,但,這可能是開始的結束。
謝菲爾德想到了萬裡之外的王室,也想到了代表葡萄牙出使的小阿方索……這位認為葡萄牙該交給外國管理的家夥,心中突然升起一絲悔意,不該讓那家夥出使的。
“保護總督!”一個葡萄牙將官大聲吼著。
好些葡萄牙將士舉刀挺槍去擋向謝菲爾德揮來的刀、劍,射來的銃火、羽箭。
但很快都倒了下去,慘死在謝菲爾德的腳下。
“斬將”軍功的魅力,在這時,為水師將士展現的淋漓儘致。
謝菲爾德不再後悔,目光被一個粗壯的身影吸引了,兩雙目光對上了,確定過眼神,是彼此的目標。
一聲長嘯,熊文燦雙手高舉大刀騰空躍起向謝菲爾德劈來!
謝菲爾德的軍刀揮向頭頂,“鐺”的一聲,兩把刀擊撞的火光閃過,熊文燦的身體竟瞬間在空中停住了,那把大刀連同他的身重,都被謝菲爾德的軍刀頂在了頭頂。
兩雙目光相距不到一尺,短暫間都望著對方。
謝菲爾德的軍刀先動了,放棄了所謂的防禦,刀尖朝向了熊文燦的心口。
熊文燦的目光掠過一絲驚恐,但很快變成了笑意,大刀抹向了謝菲爾德的左頸。
穿心!
梟首!
炮台上,海灘上一片死寂。
明,嘉靖四十一年十一月,水師主將熊文燦於果阿城身先士卒,與葡萄牙駐天竺總督謝菲爾德力戰殉國,忠勇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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