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這天，大舅家的兩個哥哥來接李盼兒母親回娘家，大表哥的孩子也跟著來了。
李盼兒看著母親把提前準備好的紅包拿了出來，沒等孩子磕頭，就把紅包遞到了孩子手上。她以為裡麵就一兩百塊錢，沒想到孩子當著大人的麵打開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李盼兒突然感慨道：“她對自己外甥孫都比對我好啊！”
她初一那天沒有給母親磕頭，母親自然也沒有給她壓歲錢，父親倒是偷偷塞了一千塊給她，讓她過年買點衣服穿。
以往大年初二的時候，都是母親主動到舅舅家去，今年不知道吹的什麼風，兩個哥哥還親自來接。李盼兒雖然搞不清楚，但還是做了一桌子菜招待他們。酒足飯飽之後，父親因為什麼事出門了，大表哥和孩子到了堂屋休息，李盼兒在鍋灶邊刷著碗，案桌旁隻剩下二表哥和母親兩個人，二表哥這才道出了此行的目的——借錢。
原來，這二表哥十月一相親了一個對象，相處的還不錯，人家提出要十萬塊錢彩禮，家裡又要給二表哥蓋房子，彩禮錢實在拿不出來，這才找他唯一的姑姑求助。
李盼兒如果沒記錯的話，小舅和大表哥結婚的時候，娘家都跟母親借了錢。說是借，也沒利息，一次借好幾萬，一年隻還幾千，跟擠牙膏似的，到現在也沒還完。現在又來借錢，也不知道怎麼好意思開口的。
大表哥結完婚還算好好過日子，小舅就說不過去了，跟村裡的婦女鬼混，被對方的小叔子捉奸在床，兩個人直接私奔了，丟下一個孩子給外婆養。母親看他可憐，經常過去給買些吃的喝的，這麼多年比對自己親生的還好。說起來，李盼兒的這個表弟也有十四五歲了，現在在念初二，整天不是玩手機就是看平板，外婆現在年紀大了，也沒有精力管他，隻想著他能早點成人，給娶個媳婦，也算是有個家了。
李盼兒母親問二表哥要借多少，二表哥說有多少借多少，家裡的錢拿來蓋房子都不夠，到時候還要找其他地方去借。
“你大哥結婚，我借了他五萬塊錢，你結婚我也借五萬吧，免得你們說我偏心。”
“二姑，大哥結婚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他那時候彩禮也就五萬，現在彩禮最少都要十萬，而且還得蓋房子，五萬塊錢真的不夠啊。”
“那就六萬，不能再多了。你姑父掙錢也不容易，家裡就這幾畝地，一年還不夠賠的，你兩個妹妹還在讀書，家裡也沒有那麼多錢。”
“春梅不是嫁人了嘛，上學也不用花家裡錢，就盼兒一個人應該也花不了多少。二姑，我現在真的沒辦法，要是不給人家，人家就不願意嫁過來，你也知道，現在找對象不容易，我本來都不準備結婚了，難得看上一個喜歡的。”
“不是我不想幫你，上次你媽和你奶奶都跟我講過這個事情了，讓我湊點錢幫幫你，但是我這兩年又是蓋房子，又是小孩讀書，上次你奶生病還花了不少，家裡確實不寬裕。”
“二姑，那要不借我八萬吧，我保證，等我結完婚一定會想辦法掙錢還你的，你要是不幫我，我就隻能去借高利貸了！”
李盼兒本來還磨磨蹭蹭的洗碗，想要聽點八卦，這會兒是實在聽不下去了：“阿哥，阿媽都說了，最多能借你六萬，家裡確實沒有錢，你怎麼還老逼她！要是家裡有錢，人家都蓋兩層樓，我家怎麼就一層？要是有錢，人家過年都能穿好衣裳，我家三個人都還是一身舊衣服？你去看看阿媽房間和我房間的床，都還是多少年前的，蓋個房子，連個床都不舍得買，何況是衣櫃桌子，我一個大學生連個書桌都沒有，說出去都沒人信！你沒錢就想辦法去掙，掙不到就去借高利貸，彆來找阿媽，她沒錢！”
“哪能借高利貸呢，你都不知道利息多高！”
“阿媽，我現在是幫你說話，你怎麼還向著外人呢？”
“大人說話有你什麼事兒！你以後還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懂嗎？我以後能給二姑養老，你能嗎？”
“我嫁不嫁人跟你沒關係，還有，我今年二十一了，法律上也成年了，你也不比我大多少！至於養老，還有我和我姐，漂亮話誰都會說，你能發誓自己能做到嗎？”
“我怎麼不能做到！”
“彆吵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吵架能解決問題嗎？”
這話從母親嘴裡說出來，屬實讓李盼兒大吃一驚，驚得她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二姑，我也不想跟她吵，老話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我這不是被錢逼的嗎？二姑！你能忍心看你親侄子因為湊不齊彩禮娶不到老婆嗎？”
“我想想辦法吧！”
“二姑，你一定有辦法的，我提前給您磕個頭，等到結婚的時候，跟我媳婦一起再跟您磕一個正式的！”說著就從板凳上站了起來，準備給李盼兒母親跪下去。母親自然不會讓他真的跪，趕忙讓他起來，還說讓他結婚行磕頭禮的時候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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