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祈安是個好主子。
自從醜奴成了他貼身奴婢之後,心中便一直這樣認為。
不管外頭傳他什麼,可真正接觸之後,方才覺得駙馬爺真是位好人。
這世上就好像沒有什麼能惹他生氣的事一般,永遠是那平靜自若的模樣。
其他府上的主子,甭管在外界是什麼樣的好名聲,可哪個沒打罵過下人?
唯獨駙馬爺,醜奴從不見他苛責過仆從,哪怕是自己的一些小毛病,他也都能包容。
性情如君子,淡薄似水。
直到……現在。
醜奴親眼看著趙祈安背對著自己,手起刀落,動作嫻熟得割下了那怪人的腦袋,身上不沾一點血,依舊是那乾淨得一塵不染的模樣。
她看到趙祈安提著那人頭,轉過身來,神態依舊是往日裡的平靜從容。
這一幕深深得映在醜奴的眼裡,一時間她內心中趙祈安那謙謙君子的形象……崩塌了。
趙祈安提著人頭,轉過身來看向醜奴,見她麵色發白,問道:“你是第一次殺人?”
醜奴嚅囁了幾下,很想說些逞強的話來,不想被人看不起。
但在趙祈安的目光下,她還是老實得交代:“以前在老家的時候,我隻殺過野獸,獅子、老虎……什麼的。”
她沒殺過人,雖然天賦異稟但卻被氏族保護得很好。
狩獵,也隻是阿努弋氏的天性,是與生俱來的興趣愛好。
她忍不住問道:“爺,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趙祈安平靜道:“我第一次殺人時,也與你這般無二。”
醜奴微微一怔,旋即問道:“那,您是怎麼克服的?”
趙祈安眼角餘光瞥了她一眼,嗬笑了一聲:
“殺的人多了,便不覺得有什麼了。”
說罷,他提著血菩薩的腦袋,朝寢宮外走去。
醜奴呆愣得站在原地怔了許久,直到趙祈安走出了寢宮,這才回過神來了,連忙快步跟上。
……
當趙祈安提著血菩薩的腦袋,走出寢宮的大門。
庭院之中,無數雙眼睛盯著,無數個人緩緩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往日裡,他們隻是公主府的下人。
或許是負責清掃的婢女、或許是後院擺弄花種的花匠、又或許隻是整日在馬廄中照顧馬匹的馬夫……
他們的身份,完全不起眼,但公主府上上下下卻處處離不開他們的身影。
而在這一刻,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梟衛!
“拜見恩主!”
眾人齊齊拜下,望向趙祈安的眼神中充滿了興奮。
若說苟執事接管公主府大管事之職,隻是一個訊號的話。
那麼今夜趙祈安提著人頭從公主寢宮中走出時,便意味著……時機,已至!
趙祈安環顧四周,看著眾人那熱烈殷切的目光,問道:“玉真在何處?”
庭院中的眾仆從讓開了一條路,位於寢宮西側。
那是通往客院的路!
……
公主府共四進五出,占地之大,整個京都城都找不出幾座能夠匹敵的府邸。
自然,客院也是極多。
其中一座客院中,玉真正在屋中來回踱步,時不時蹙眉看向窗戶外頭,眼神中透出些焦急來。
如今開弓沒有回頭箭,她隻能靜待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