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守道走出珍寶閣,抬頭便看到了侯在這兒的馬車,以及馬車上那聾啞老仆。
這平日裡連趙祈安都不太搭理的聾啞老仆,見了安守道之後,卻是從車板上下來,煞有其事得行了一禮。
安守道麵色一肅,鄭重其事得還禮。
可在聾啞老仆請安守道上車時,安守道卻是擺了擺手:“不必勞煩閣下,老朽自己駕車。宮中不便,閣下還是留在此地為好。”
他從聾啞老仆上接過馬鞭,坐在了車廂外的馭夫位,輕揚馬鞭:
“駕!”
馬車緩緩駛動,朝著內城皇宮的方向。
……
“站住,皇宮禁地,來者止步!”
當馬車來到皇宮,禁衛們立刻喝止。
安守道放下韁繩,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和顏悅色道:“老朽欲見駕,還請幾位幫忙通報。”
禁衛頭領上前接過令牌,隻看了一眼額頭冷汗都下來了,小心翼翼得雙手交還令牌,恭敬道:“大人稍候,小人這便去通報。”
說罷,那禁衛頭領吩咐身邊人幾句,便快步朝著皇宮內跑去。
時間沒有過去太久,不過是一刻鐘的時間,宮門內便有人匆匆趕來。
來人,是一名太監。
身著一襲深紫色的宮服,領口處繡著精致的金色雲紋。
雖年事已高,頭發與眉毛早已花白,可麵上卻看不見一絲皺紋,仿佛三四十歲的壯年一般。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便是他比之其他太監都要高大許多的身材,若不是麵上無須、喉結不明顯,其餘與正常男子無異。
比之太監,更像武將。
當那大太監從宮中走出時,守門的禁衛紛紛一驚,連忙單膝跪地,恭敬喊一聲:“千歲爺。”
大太監卻置若罔聞,快步朝著宮外走去,來在馬車前,看著安守道,眼神中滿是故友重逢的欣喜:“多年不見,院長風采依舊。”
“五侯說笑了,老朽老嘍,哪還有什麼風采可言。”
安守道撚著胡子哈哈一笑,這才從馬車上下來,朝那高大太監行禮。
大太監不敢怠慢,連忙回禮。
這太監不是彆人,赫然便是天武皇帝身邊大伴,司禮監掌印太監“五侯千歲”。
這“五侯”並非是戲稱,而是真真正正的爵位,也是大乾國開國以來唯一一個封了“侯爵”的太監。
不過太監封爵,這事兒並無複刻可能。
五侯千歲能得這爵位,背後原由錯中複雜,隻需知他是先得了爵,再入宮當的太監。
以至於如今五侯千歲本名是什麼,朝中已經鮮少有人知曉,都以“五侯”稱之,就連皇帝也是如此。
安守道與五侯千歲熟識,倒是知曉他本名,不過……那也稱不上是個名字,不大好聽。
所以平日裡,也都是以“五侯”稱呼。
故友相見,自是一番寒暄。
五侯千歲歎道:“自那一日,安院長罷官致仕,在金鑾殿上解了印綬,我還以為安院長要返鄉去,未曾想卻是應了趙家的邀,做了那趙家的供奉。”
安守道笑道:“趙家大方,有何不可去的?”
五侯千歲深以為然。
趙家能請來安守道坐鎮,自然是該大方的。
不然這趙氏商行光是京中的坊市便是日進鬥金,怎不見京中權貴眼紅?
光憑那駙馬爺趙祈安,怎麼守得住趙家在京中的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