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潮濕的牢房中。
薑柳兒倚靠在牆壁上,肩頭兩個鐵鉤貫穿了琵琶骨,乾涸的鮮血將肩頭的衣物黏在了皮膚上。
她的腳上還戴著厚重的枷鎖,能夠活動的範圍也隻有周圍半尺地。
她是七品融竅境的武者,在這江湖中已算是不俗的好手。
雖是女子,卻也巾幗不讓須眉,提起刀來殺人那是一點兒也不手軟。
隻差一點,她便能突圍成功,逃出生天。
隻可惜臨緊關頭,突然間出來一高大武夫,隻一拳便打得她昏迷了過去。
再醒來時,便已經是這牢房之內了。
牢房的上方有一扇狹小的閘窗,陽光透過閘窗透進裡頭來,不偏不倚正好照射在薑柳兒的身上。
這算是她這些日子以來唯一能夠慰藉的地方了,失血讓她體溫降低,這牢中隻有一條臭烘烘的臟被,也隻有陽光曬到的時候,人會舒服一些。
她通過陽光出現的次數,大致推測出自己已經被關了三天。
可整整三天,薑柳兒都不知曉究竟是誰抓了她。
會是自己以前的仇家?
還是因為夫君近來得罪的人?
薑柳兒本以為會有人來提審她。
可是並沒有,哪怕偶爾從牢房外路過的人,也從不與她交流。
也就在這時,牢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小小的身影端著一個木盆進來。
那是看著歲數不大的女娃娃,臉上還帶著青澀的稚氣,說是十六七歲也合適,隻是身材太過乾瘦貧瘠,看上去的模樣比之真實年紀小上許多。
她身上穿著粗質的寬大麻衣,胡亂得套在身上,像是一條“大裙子”兜住了身子,下身沒有穿褲子,走路時隱約可見兩條纖細如筷般的腿。
她氣力不大,那裝滿了水的木盆端著極是吃力,整個人腰身都彎著,費勁八啦得才走進來。
等她好不容易把木盆端到薑柳兒身邊,仰著頭對薑柳兒有點開心的說:“我今天將林總管伺候得很好,林總管答應讓我帶份清水進來,我給你洗洗吧。”
她臉蛋臟兮兮的,但看得出來底子不錯,隻是臉上長了一小塊紅色的胎記。
人也太乾瘦了些,臉頰上沒幾兩肉,頭發都是枯黃的。
薑柳兒看著她,沒吭聲,隻是目光注意到了她脖子、手腕之類的地方,有幾道新添的淤青痕。
她似乎也注意到了薑柳兒的目光,有點難為情得把衣服領子往上拉了拉,擋著脖子上淤青。
這女娃娃叫紅昭,姓什麼不知曉,她不願意說。
但薑柳兒從她的言談舉止,能夠猜得出紅昭應當是出身不錯的,尋常人家養不出這樣的女孩。
紅昭比薑柳兒要早得多被關在這兒,據她自己所說估計都得有三四年了。
薑柳兒試過從她口中問出些什麼東西來,可是她雖然在這兒被關了許多年,但對這地方卻知曉不了太多,隻知道像是她這樣的女孩,被抓進來的有不少,隻是都被關在不同的地方。
會被關在這牢裡的,她這些年來也隻見過薑柳兒一個人。
相比於薑柳兒被抓進來之後,鎖了琵琶骨便不聞不問的態度,紅昭三天兩頭便會被一個叫“林總管”的人叫出來。
每次回來,總是帶著一身腥臭,身上也會多一些淤青傷勢。
每每看到,薑柳兒總是忍不住心頭一顫。
可到最後,她也隻是用力咬咬嘴唇,什麼都沒說。
能說什麼?
如今她也是階下囚,自己生死尚且未卜,哪有餘力去管他人?
紅昭總是表現得滿不在乎,哪怕在這樣的環境下,也努力保持著樂觀,雖然自己過得也不好,但是會努力幫忙照顧薑柳兒。
喂她喝水、喂她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