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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坊市,珍寶閣五樓。
趙祈安坐在露台喝茶,身前一副棋盤,坐在對麵的是他的第九義子趙淩雲。
小道童雖然如今跟了安院長,不做道士了,可身上依舊穿著素青的道袍,不是原來那一身,料子都是新的,隻是樣式和之前的道袍大差不差,並無區彆。
他如今雖然不受前世幻象所困擾,可做事情仍舊是專注,這會正沉浸在眼前棋盤的棋局上,心無旁騖到忽略了旁人,仿佛和以前也沒什麼區彆。
他一邊看著棋局,手裡拿著一塊酸棗糕,正往嘴邊送。
可酸棗糕還未送到嘴邊,趙淩雲突然停了下來,抬頭看向對麵靜心沉氣喝著茶的趙祈安。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糕點,朝著趙祈安遞了過去:“阿爹,吃。”
趙祈安有些意外,笑容淺淺,搖了搖頭:“阿爹不吃。”
“哦。”
趙淩雲木訥得應了一聲,自己咬了一口,隨後又低頭關注著麵前的棋局。
那是安院長留給他的殘局,趙祈安隨意得掃了一眼,已經是棋路頗深的局了。
看來小家夥在安院長這兒,學得還是不錯的。
趙祈安在一旁看了一會,就見安院長從裡屋出來。
安守道還是那小老頭的模樣,胡子花白,麵容慈祥。
隻是見了趙祈安,他不由麵露苦笑:“每次東家來,都給老朽提個大難題。”
趙祈安微微皺眉:“觀象的情況,院長也束手無策麼?”
安守道坐在矮榻另一側,對趙祈安說道:“老朽是個腐儒,不是醫道聖手,若是做學問,老朽倒是頗有造詣,但治病救人終究不是我所擅長。不過趙東家不是與百花婆關係頗好麼?她還是霓裳那小丫頭的老師吧,為何不請百花婆來?”
趙祈安搖頭道:“百花穀太遠,更何況我治不了元胎之傷,仙姑也無手段醫治的。”
“倒是忘了,東家本就是醫道聖手。”
趙祈安默默喝茶,安守道也不急,陪著喝茶。
一杯茶水下肚,終究還是趙祈安先開了口:“當年院長的道基之傷,是何人出手醫治?”
安守道笑道:“趙東家沉不住氣了?老朽就知道你在這兒等著我呢,把人往老朽這一抬,就隻顧自己在這兒偷閒,我還以為你真不急呢。”
趙祈安輕咳一聲,朝安守道拱手:“還望院長解惑。”
安守道撚了撚胡子,輕歎道:“你若指望老朽出麵,請那人出手,怕是注定希望落空。不過……幸好是觀象,想來要請那人出手,也不是難事。”
“此話怎講?”
“因為當年老朽前路被斷、道基受損,與出手醫治之人,乃是同一人。”
趙祈安瞬間明悟:“國師,水月仙?”
安守道點頭道:“正是。”
趙祈安這才明白,安院長那番話的意思。
請國師出手,千難萬難,哪怕拿出金山銀山來,也打動不了這世間謫仙。
想通過安院長的關係請國師出手,亦是不可能,當年的大道之爭已經讓兩人的關係不可緩和。
若是趙祈安自己元胎受損,恐怕都無法請來國師出手相助。
但趙觀象可以。
因為趙觀象是巡天監的人,是巡天監年輕一輩最為天驕的人物!
而巡天監雖然大小事務皆是上將軍淩放負責,但真正執掌著巡天監的人,是國師水月仙,就連巡天監都是國師親手創建。
雖然水月仙大多時候並不理會監中事物,專心輔佐天武皇求仙問道。
可趙觀象終究是巡天監的“明日之星”,更是炎尊祁連支的心腹,祁連支必會為他去向國師求情,想來請動國師不算是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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