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支擺手道:“你也莫太過生氣,陛下也並非全然聽信三皇子而包庇高家,隻是令東廠貼刑官督刑,除非高家罪名坐實,否則不得擅動刑罰。僅此而已。”
趙觀象不悅道:“我從義豐皇莊救出來那麼多人證?還有宗正寺的賬本和我抓捕的那些地痞流氓……這一樁樁、一件件,還不算鐵證如山?”
祁連支搖了搖頭,說道:“高麟祥很聰明,這些事都是手下人在代勞。幾次三番提審他,一會說是‘王平’背著他乾了這些事,一會又說是手下一個叫‘林宇’的管事做的,反正這二人都是死得不能再死,死人可沒辦法反駁。”
趙觀象驚怒道:“那難不成還真放了他?”
祁連支嗤笑了一聲:“嗬,哪有那些便宜的事情?”
他站起身來,從案牘後繞出來,來在趙觀象身旁,拍了拍他肩膀,壓低聲道:“高家擄掠平民,販賣私奴,可不僅僅隻是義豐皇莊的那些女人。你救出來的那些女人之中,我已經查明有幾人知曉她們同鄉被賣到了哪去,等一切打探清楚,容不得那高麟祥狡辯!”
趙祈安安插在那些女人中的暗子,還是派上了用場的。
苟向西對祁連支的提醒,也起到了作用。
隻是祁連支本人,對於這案子深入往下查意味著什麼,尚未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他還隻是沉浸在案子有進展的舒暢當中,甚至現在看趙觀象這氣急敗壞的樣子覺得這家夥還是太年輕、沉不住氣。
他瞅著趙觀象那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模樣,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腦袋:“這事兒我接手了,往後就沒你什麼事,你這些日子給我老老實實回去休養幾天,聽見了沒?”
這話聽著,都像是下屬做出了功績,上司出來搶功。
因為這案子明麵上最苦最累的部分都是趙觀象在做,祁連支隻要把高家的人抓了定罪就好。
但實際上,真正難的還是高麟祥進了監牢之後的事情。
祁連支要頂住的壓力很大,而且這些日子派人去查南邊的牙行,也讓他隱約感覺到高家背後,還有“大魚”在。
在這種情況下,雛虎這惹事精,不能再牽扯進來了
現如今趙觀象突破天人之境,在祁連支眼中就更加寶貝,生怕他夭折在了這些事上。
祁連支擔心自己遲早有一天護不住趙觀象,心中可惜國師沒有留他的意思……
既然趙觀象沒那個機緣留在國師身邊,那巡天監內最有能力庇佑他成長的,也就是淩上將軍了。
“修整幾日,你就給我去荊州報道!聽見了沒?”
祁連支語氣不容置喙,唾沫星子都快飛到趙觀象臉上了。
趙觀象本就有心去荊州,這會也沒敢頂嘴,乖乖挨訓。
也就在這個時候,公房外鐘聲大響。
有下屬快步進了公房,打斷了祁連支的訓話,說道:
“祁少將軍,陛下有旨,刑部尚書尤檢方貪汙受賄,著巡天監即刻緝拿!”
公房之內,兩人不由都愣住了。
趙觀象怔了好一會,他記得沒錯的話,剛剛在祁少將軍麵前吵的,就是刑部的這位尤大人吧?
這前腳剛走,後腳就來了緝拿他的聖旨?
祁連支更是糊塗:“尤檢方貪汙?朝堂有人當著吳相的麵狀告他的得意門生貪汙麼?這般勇猛是何人部將?秦天官的人麼?”
“不,不是秦天官!”來報信的下屬低頭拱手道,“就是吳相!今日朝會亂了套了!吳相在拿自己人開刀!”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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