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門前,站著兩名官差。
這二名官差身穿藏青色的官服,頭戴一頂方布帽,腰間佩著一柄跨刀。
看其衣裳無補,就知曉這二人是無官無品的吏員,乃是京兆府的“執刀”,職責等同於普通縣府衙門裡的衙役。
雖是衙役,可在這京都城中,也算是半個官身,對待普通小老百姓,那是趾高氣昂慣了。
畢竟現如今京都城有了巡天監,那些涉及武者、詭怪、朝廷要員之類的案子,都是巡天監接手了過去。落在京兆府裡的,要麼是些小偷小摸的案子,要麼是些東家長西家短的瑣事,都是些普通小老百姓的案子,自然也沒什麼好顧忌的。
這兩位“執刀”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這兩名“執刀”吏員來了這兒,直接就踹門喝問,絲毫沒管這裡頭住著的是誰。
可現如今,站在他們麵前的卻是一排來自靈螢島的精銳武者。
每一人都至少六品修為,其中不乏天人武者。
光是那不善的目光,就足夠讓普通人腿軟了。
“小六,這不對啊……”
那年紀稍長些的執刀吏員拉過一旁的年輕些的同僚,小聲低語:“頭兒不是說就是樁小案子,讓我們傳喚被告麼?是不是搞錯了?要不我們先撤出去吧?”
那被稱為小六的執刀吏員顯然沒聽懂同僚退縮的意思,耿直道:“師父,沒錯,就這地方。我對過門牌了!”
他不等老吏員多說什麼,上前一步,瞪著眼喝問道:“哪個是阮玉!”
明明這麼多血氣蓬勃的武者在麵前,可這連入品都沒入品的小吏員卻初生牛犢不怕虎,渾然感受不到壓力一般。
老吏員心中罵了一句愣頭青,也隻能硬著頭皮來在他身後,陪著笑臉:“誤會,誤會,我們隻是奉老爺的命令,來傳話的。”
正當眾人僵持之時,阮玉帶人匆匆趕來前堂。
他排開眾人,來在那兩名差役身前,瞥眼看了二人一眼,見二人身上穿著,眼神中流露出些許不屑:“我就是阮玉,何事?”
不等老吏員開口,那小六便伸手指著阮玉:“你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
阮玉不由一怔,他做什麼了?
他這些日子,還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就算真做出了出格的事情,也該是巡天監的少將軍親自帶人來抓他,派個京兆府的小差役過來……這膈應誰呢?
那老吏員連忙上前打著圓場,兩隻手抱拳搖著,賠著笑道:“誤會誤會,隻是近來城裡鬨采花盜,也叫阮玉,想來是同名同姓,我們再回去查查……”
他拉著人就要走,可那叫小六的吏員反倒是不樂意了:“師父,誤會什麼誤會?這不連畫像都帶來了麼?和這小子一模一樣。”
他掙開老吏員的手,伸手進懷裡,拿出一張畫紙,抖落開來:“看看,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樣?”
阮玉看了一眼,險些沒氣笑了。
隻見那畫像上畫著的人,眼歪口邪、一嘴爛牙。
這哪裡和他有半點相似?!
可他正要讓人將這二人趕出去之時,眼角無意間注意到這畫像下方還寫了幾個字——碧波公子阮玉。
也就是這幾個字,讓他瞬間改變了心意。
為何?
因為這“碧波公子”四個字,確實是阮玉道上的名號!
也正因此,他瞬間意識到這並不是一個誤會,而是確確實實是衝著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