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天光未亮。
阮玉還在靜室內打坐煉氣,就聽得屋外一陣喧嘩聲。
他再一次被打斷了修行,滿臉黑線的朝著屋外走去。
一到前堂,就看到庭院裡站著那京兆府的執刀小吏。
今天來的,是那被喚作“小六”的年輕小吏,他那個師傅並沒有和他一起來。
小六昂著頭挺著胸,官刀一橫,嚷嚷道:“哪個是阮玉?隨我走一趟吧!”
阮玉見到他時,那表情就跟吃了隻死蒼蠅似的,臉都黑了。
而他身後的眾同門更是勃然大怒,一個小小吏員敢在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撒野,這不是把他們靈螢島的臉麵放在地上踩麼?
可阮玉卻抬起手,製止了身後眾人的動作。
他心中有些忌憚。
但忌憚的不是這無官無品的小小吏員,而是這件事背後站著的“吳相”。
哪怕他是神通境的天人武者,可除非他這輩子不踏上大乾九州的土地,否則不可能不忌憚這位大乾建國以來的第一權臣。
原本以小六這吏員身份,還真不被阮玉放在眼裡。
可小六越是肆無忌憚、越是擺出一副混不吝的模樣來,倒是讓阮玉心中起了疑心。
這莫非,這吏員是得了吳相的親自授意?
否則的話,這小小吏員,憑什麼敢在他麵前如此跳脫?
是不是吳相挖了個坑在等著他,讓這吏員三番兩次折辱他,就是在等他出手殺了這小吏?
隻是……堂堂宰相,布局落在市井、落子落在小吏,是不是有點太沒品了?
這看著,都不像是一朝宰相能乾得出來的事。
莫非這殺招還在後頭?
阮玉理不清楚這背後緣由,一時間也沒對這在他麵前吆五喝六的小吏員如何,耐著性子道:“昨日不是已經還我清白了麼?你們京兆府要找的淫賊不是我,今日還來做什麼?”
小六重重哼了一聲:“誰說與昨日的案子有關?今日是有人狀告你吃飯不給錢,都告到我們衙門口了!動作快些,府尹大人都還等著呢!”
……
之後幾日,阮玉幾乎每天都被以不同的理由傳喚到京兆府去。
他是煩不勝煩,但是又不能不去。
莫看來傳喚他的隻是京兆府的小吏員,可那吏員手中拿著的卻是京兆尹親自簽的“勾牒”。
若是阮玉不去,怕是京兆府第二日就下發海捕公文,把他的畫像貼得大街小巷都是了。
可每次去了,卻都是些雞毛蒜皮的破事。
阮玉再好的性子,也要被磨得沒耐心了,那臉色是一天比一天陰鬱,但是卻想發泄都沒法發泄。
他實在是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哪裡得罪了左相?
“難道說……是因為師尊的緣故?”
阮玉意識到問題並不是出在自己身上,自己肯定是沒有做過得罪吳相的事,那麼也就隻能是因為什麼原因被吳相所遷怒。
他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師尊,定波候。這些日子,他一直在以定波候的親傳弟子的身份,在京都城中聯絡定波候舊部,順帶結識京都城內其他的達官顯貴,尤其是在幾位皇子身上下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