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入了祈天殿,但趙祈安卻被攔了下來。
“駙馬爺,您在此留步。”
攔下他的是禮部官員,麵上帶著歉意,但身子卻擋在趙祈安身前,寸步不讓:“不是本官為難,這裡頭禮部官員都不得入內,隻有國公爺幾位能進去。”
姬禮元說道:“賢侄孫,你就在這兒待著吧,這邊涼快,一會觀禮也看得清楚。”
“是。”
趙祈安自無不可,點頭應下。
他目送著姬禮元帶人進去,隨後那禮部官員不知從哪給他找來了一把春凳,放在他麵前:“駙馬爺,您先坐著。不過一會若是儀式開始,您記得得站著,不然被言官看到了,也是麻煩。”
“多謝,我站一會也無妨的。”
“那駙馬爺您隨意吧,本官還有事務要忙。”
二人彼此作揖見禮,隨後那禮部官員便自顧自得離開了。
趙祈安站在這祈天殿的緣廊上,默默觀察著眼前宮殿。
祈天殿與宮中尋常殿宇不同,建得極像一間道觀,也分前、後二殿,此刻他所在的地方就是這祈天殿正殿,內裡供奉著天子儀仗,後殿則是大乾曆朝皇帝靈位所在。
趙祈安負著手,靜靜得站在殿前,宛若一尊雕塑一般。
他一直站到了天色開始蒙蒙亮,清晨第一縷陽光輝映在側臉。
“咚~”
祈天殿內,一聲沉悶的鐘聲響起。
趙祈安的目光沒有看向身後大殿,而是看向了前方。
不遠處,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從皇宮方向而來。
為首幾名壯碩的宦官抬著一頂輦車,輦車用簾布遮擋,看不清其中內貌。
而在輦車之後,幾位皇子列成一排,步行跟隨。
皇子之後,便是宮中佳麗,皇後為首,後頭緊跟著貞貴妃、周貴妃,其次是其餘宮嬪。
宮嬪後頭,則是文武百官,左相吳庸穿著毳冕,冕有七旒,衣裳繡有五章紋,佩金飾劍,端是氣度不凡。
這番聲勢,著實稱得上是浩大。
趙祈安微微皺起了眉頭,因為他注意到幾位皇子之中少了一位。
而少的那位,不是旁人,正是他那位大舅兄,姬青空!
姬青空竟是沒來?
他注意到貞貴妃明顯心不在焉,不時回首看向皇宮方向,眉眼中透著幾分焦急。
由此便可知,姬青空沒來參加祭祖大典,恐怕連貞貴妃都不知情。
他隱約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的地方,目光不由看向了皇宮那邊一眼。
也就在這時,一名禮部官員匆匆趕來,說道:“駙馬爺,您先隨我們下去,一會陛下該從這邊過了。”
“哦。”
趙祈安這才收回視線,應了一聲,跟著那名官員朝著台階下走去,混在了禮部的隊伍之中。
隨著天武皇的隊伍到了祈天殿前,隻見一名宦官快步走出隊伍,高聲喝道:“奏樂!”
樂師班早已做好了準備,隨著一聲令下,奏響了祭樂。
在厚重莊嚴的禮樂聲中,祈天殿的殿門緩緩打開。
為首的英國公換下了國公袍,換上了先民時期的祭祀袍,手中端著黃金樣式的金缽,上頭插著一根綠柳枝,滿臉莊重的走了出來。
在他身後,皇室宗親們拿著一樣樣祭器,緩緩走出,迎接著天武皇的隊伍。
供器、祭品,琳琅滿目,至少有數百件之多。
然而當天武皇的隊伍來到祈天殿前時,卻發生了一件小插曲。
天武皇竟是沒有下輦!
趙祈安隻聽得周圍禮部官員紛紛交頭接耳了起來:
“陛下為何不下輦?”
“莫非要乘輦入殿,這……今日可是見列祖列宗啊,豈可如此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