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仙這般篤定的態度,頓時讓天武皇疑惑得看去。
“因為我已經查明悟道茶,是趙氏商行在賣,不是一次性拿出多少來賣,而是每年販賣固定的份額,所以趙家不是偶然得到了悟道茶,而是整棵茶樹都在趙家的掌控之中。”
這些年來,為了天武皇的突破,國師以及幾位鎮國國柱遍尋了大乾九州,尋遍了各種天材地寶。
悟道茶,就是其中最有用的幾種天材地寶之一。
水月仙一開始並不清楚這九州之內的悟道茶究竟是誰家在販賣,直到前不久阮玉入京,帶來了那顆悟道茶樹的樹苗,她方才知曉悟道茶樹落在了東海趙家的手中。
“悟道茶樹就是初代國師的傑作,傳聞他晚年氣血衰竭之時,辭去國師之位,帶走了諸如悟道茶樹之類的種種寶物,隱居於東海之上。”
“如今既然悟道茶樹落在東海趙家手中,想來是初代國師晚年隱居的洞府已被趙家所掌握,能夠拿出這九梵清蓮也就不奇怪了。”
她解釋了一番,也就解釋清楚為何這般肯定這九梵清蓮會是姬皓宇從趙祈安手中得來的。
不過天武皇並不大關心這九梵清蓮是怎麼來的,他更關心的是這九梵清蓮的功效。
“這東西,真能延長人的壽元?”
天武皇湊近觀瞧九梵清蓮,眼神中流露出渴望之色,口中不斷有津液分泌,喃喃道:“不知為何,朕總有一種將這蓮花一口吞下的衝動……你們有沒有聞到這蓮花的香味,很像是一股特殊的肉香?”
肉香?
在場眾人麵麵相覷,卻是紛紛搖頭。
他們並沒有聞到什麼肉香,九色蓮花散發出的也隻是非常清新典雅的淡淡香味。
水月仙不動聲色得將承載著九梵清蓮的金盞從天武皇麵前挪開,挪到自己身前來:“阿蠻,什麼都吃隻會害了你。”
“初代國師留下的《天工冊》中並無這九梵清蓮的記載,不過就算有延壽的作用,但對你能不能起效很是難說。我回去研究一二,再做打算。”
天武皇隻能是貪戀得再多看一眼國師手中的九梵清蓮,點頭歎氣道:“行吧,一切依你就是。”
不過他的食欲徹徹底底被這九梵清蓮給激發了出來,開始不斷掃蕩著麵前長案上的食物。
水月仙麵前的金盞內,那九色蓮花漸漸得又綻放開一些,而那股清香也逐漸濃鬱……
……
當姬皓宇獻上九梵清蓮之後,那股蓮香便充盈了整個麒麟殿,縈繞不去。
九梵清蓮從水中拿出,便會逐漸成熟,而隨著時間流逝,花瓣便會漸漸綻開,而那股蓮香也越發濃鬱。
漸漸的,蓮香穿過側廊,從一扇小門鑽入了側殿之中。
側殿不大,卻有數十名禁衛在此看守,因為今日這側殿內擺放著今晚要在萬壽宴上獻給天武皇的“壽禮”。
雖然天子壽辰,九州各地都送來了生辰綱,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能夠在殿前獻禮的。
絕大多數,都隻是今日運送入內帑,被宦官記下哪家送了哪些禮物,之後給天武皇過目一眼罷了。
能夠在殿前獻禮的,也就隻有皇親國戚,以及一些特殊的客人。
趙祈安的那幾口箱子,就在這側殿中放著,苟向西和其餘兩名隨從在此看守。
“苟先生,這萬壽宴可真熱鬨,隻可惜我等隻能在此等候。”
一名隨從不無豔羨得看向側殿小門那邊,隱約可以聽到那前殿傳來的絲竹管樂之聲,甚是熱鬨。
苟向西倒是不大關注壽宴,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這側殿角落那邊一口巨大的鐵籠那兒。
鐵籠外,二十來名西漠軍的精銳在看守著,而其中一名氣勢恐怖的將軍,依靠在殿柱旁,正在閉目養神。
原本蓋在籠子上的黑布已經撤下,裡頭關押著的是那條金龍。
隻是此刻金龍似乎狀況並不大好,身軀匍匐在籠中,氣息微弱,身上鱗甲下溢出血,幾乎都快將鱗甲染紅了。
“這就是那條真龍?”
苟向西頗為好奇得打量了幾眼,隻覺得……似乎也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神聖威嚴。
這所謂真龍,好似一條大蟒,也就十餘丈的長度,身上金鱗細密如魚鱗,雖然隔著老遠,但是好像能聞到一股魚腥味……
這玩意真是真龍麼?
苟向西心中不免起疑,可再仔細端量,卻又覺得這籠中金龍的外貌,與書上描述得一般無二,倒也符合世人對真龍的想象。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股清香飄至。
他深深嗅了一下,隻覺得身體困乏被一掃而空,頓時是眼睛一亮。
“這什麼花,這麼香?”
周圍宦官、禁衛無一不聞到這股香味,不由紛紛探頭張望,像是想要尋到這花香的源頭。
到最終,他們發現這花香是從前殿傳來的,一時間對前殿發生了什麼事好奇得心癢難耐。
也就在這時,有宦官從前殿匆匆趕來:“三殿下殿前獻寶!”
偏殿角落,那原本倚在宮柱旁的將軍睜開了眼,眼神頗有些凶戾。
他看向身後自己的人馬,皺眉喝道:“都打起精神來,隨本將上殿獻寶!”
“是,將軍!”
在宦官的帶領下,那西漠將領走在最前頭,身後十幾名西漠軍的精銳立刻拉動承載著鐵籠的大輦跟隨。
……
麒麟殿前殿,三皇子姬雲睿已來至高台寶座之前,躬身拜下:
“今日乃父皇壽辰,此乃大吉之日,兒臣願父皇福澤深厚,如那巍峨高山,永鎮社稷;壽比南山不老鬆,歲歲安康。”
幾句吉祥話過後,他停頓片刻,又說道:“今日兒臣欲獻給父皇的這份壽禮,卻非兒臣準備……”
高台寶座的紗幕之後,隱約可聞的咀嚼聲停止,伴隨著一聲吞咽聲過後,這才響起天武皇的聲音:
“哦?不是皇兒準備?莫非,是周家的老狐狸替你準備的?”
天武皇顯然是對碧眼狐周天勝未能赴京之事有些怪罪,否則也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直接說出“周家的老狐狸”這般無禮的字眼。
姬雲睿麵色不改,躬身道:“非也,乃是因父皇而來。”
“何出此言?”
“父皇壽辰在即,國便出祥瑞,此壽禮難道不是上蒼感念父皇之功績,降祥瑞以昭聖德?”
姬雲睿低頭垂首,聲音鏗鏘有力:“此禮乃天賜祥瑞,不過是借兒臣之手獻於父皇!”
隨著他聲音落罷,側殿大門打開,十幾名壯碩的漢子拉動輦車上殿。
一時間,眾人無不紛紛側目看去。
每個人其實都對姬雲睿要獻上什麼禮心知肚明,但此時此刻卻無不是屏住呼吸翹首以盼。
隨著輦車來到姬雲睿身後,那為首的將軍伸手拉下了那遮蓋著鐵籠的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