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帶著寧晴繞了好一會,才滿意地找到夾在兩個草垛中間位置,距離那集裝箱約400米左右,後麵就是花海,寧晴穿的紅色裙子,本來著實顯眼,借助花海的紅色遮掩後,隱蔽效果好了很多。
“林奕,你剛剛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寧晴一直腦海裡都在思考林奕說的撒謊是什麼意思,常盈順的母親一眼就是個可憐人,丈夫入獄,兒子不知所蹤,一個人生活在這樣的艱苦陰暗的環境裡,任誰看了都要歎息三分。
“她的態度有問題。”林奕目光聚焦在集裝箱處,手裡不斷從草垛中拽出一些乾草,往身前堆了堆,提高隱蔽性。
“態度有問題?什麼意思?”
寧晴跟著林奕出來查案子,她也是一直帶著思考在認真觀察和聆聽,屋內的陳設她也都仔細看了遍,除了看不到希望的淒苦生活,她實在沒有發現什麼。
林奕偏頭瞧了眼寧晴,提示道。
“你不覺得她的語氣很奇怪嘛,一口一個“我家老頭子”。”
“我家老頭子?”寧晴托著腮,歪了歪頭,嘴裡念叨了幾遍,像是也明白了什麼:“難道你是覺得……”
“嗯,她態度太親昵了些,每次提到她丈夫,她神情都是非常溫情,甚至帶著些許懷念,看不到一點責備。”
“這個吳湘很是重視自己的家庭,那個全家福合照怕不是每天都在擦。按她所說,丈夫的一時錯誤,幾乎把整個家庭都毀掉了,留她一人獨支家庭,怎麼心裡都會有些怨念。”林奕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連震動也一同關閉了,繼續說道:“而且還是卷走了村民的錢,她手臂上的傷痕,怕也是彆人打的,被逼到這般田地,依舊毫無怨言,甚至把丈夫的相框還掛在家裡,你覺得可能嗎?”
寧晴一臉震驚的望著他,頻頻點頭,但是轉而一想,又更加迷糊了:“她撒謊的意義是什麼呀?”
林奕也沉默了下,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想,但是暫時還不能完全肯定。
“我大致有個猜想。”
“是什麼?”寧晴眉宇間全是好奇,此刻也是完全進入了角色。
她後悔,她之前一直覺得,偵探形象就是和愛情電影那些女主委托的偵探一般,猥瑣地跟蹤、偷拍些照片、查查婚外戀什麼的。和林奕一起應對寧氏案件的這幾天,她越發覺得偵探這個工作其實有很迷人的魅力,那種在不斷猜想、挖掘、驗證中撥開迷霧,接近真相的過程,讓她也有些欲罷不能。
“她丈夫被騙走的金額和常盈順盜竊公司資產的金額幾乎完全一樣,我之前就很疑惑,為什麼常盈順的盜竊案會庭下和解,再加上吳湘如此懷念丈夫,我隻想到一種可能性。”
寧晴頓時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你是說,是常嚴騙走了村民這麼多錢,是為了給兒子填上窟窿?”
林奕點了點頭,繼續分析道:“常盈順的盜竊案涉案金額太大,如果不填上窟窿,怕是會判很久。常嚴這樣做,實際上就是變相替孩子去坐了牢。”
“可是常盈順的事情都上了報紙,村裡麵怎麼也都瞞不住吧?”
“恐怕這事巧就巧在這裡,你發現沒有,剛剛在問路的時候,那個老太太聽你提到常盈順,一點反應都沒有。”
寧晴疑惑頓開,立刻反應了過來。
“這個常盈順是他沉迷賭博後為了轉運,後改的名字,加上案件本來就是小新聞,又快速和解了,所以媒體報道也極少,並未發酵,村民不知道也很正常。”
寧晴聽了林奕的推理,覺得確實合乎情理,有些惋惜地感歎道:“這賭博還真是害人,這個常嚴為了孩子,竟然主動背下了這麼大一個罵名。”
這些年因為賭博傾家蕩產的委托,林奕接的也不少,那一個個支離破碎的家庭,讓他不知歎息了多少次。
“常盈順是一個高薪的技術專家,年輕還有未來,用自己的名譽和晚年,換來孩子的希望和前途,作為一個父親,恐怕不少人都會做出相同的選擇。這個吳湘提到自己的丈夫的那種懷念和溫情,怕對於這件事也是知情的,大概率是兩人商量好後的決定。”
寧晴一下子內心也沉重了起來,想到寧氏剛剛出事那幾天,父親曾私下告訴她,如果寧氏因此破產,在破產前就將法人轉回給他,由他來背負後續的債務。
她轉頭望著身旁依舊在專心觀察情況的林奕,抿了抿紅唇,心裡一頓酸楚,她父親還有一句,就是讓她如果真的很困難的時候,就去投靠林奕,他無論如何一定會幫她的。
父親說的沒錯,事實證明,最後真心真意伸出援手的,是他。
……
林奕和寧晴在那邊隱藏了幾乎一個半小時,隨著天色漸漸到了傍晚,蚊蟲也明顯多了起來,寧晴心裡萬幸自己出門穿了長襪,要不然腿上不得被咬許多包。
但就如此,她的手臂上還是光榮的被咬了好幾個紅疹,加上夜間溫度也下來了,一字肩的紅裙讓她肩膀有些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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