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雨晴帶著孩子,一進到醫務室,就望見了站在屋內朝她招手的男人。
那一刻,震驚、恐懼、疑惑,無數情緒在心底蔓延,讓她雙腿幾乎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為什麼,為什麼已經被執行死刑的鄭市長會在這裡?
“鄭廉”眉宇間滿是柔情,一時間凝在那,不知如何開口,見常雨晴畏懼地抱著孩子後退了數步,才主動開口道。
“阿晴,是我,遠洲……”
常雨晴瞳孔猛然放大,不敢置信自己剛剛聽見的話,捂嘴震顫道。
“你……你……叫我什麼?”
“鄭廉”咬著下唇,雙手按在臉頰兩側,試圖讓自己的兩側臉頰在瘦削一點,眼淚更是直直滴落,泣不成聲道。
“阿晴,我沒死,我是遠洲……”
孩子的手被媽媽緊緊攥著,目光不斷在淚流滿麵的兩人間流轉跳躍,稚聲道:“媽媽,他是誰呀?媽媽認識他嗎?”
常雨晴眼眶通紅,連該問什麼,都問不出口,隻是口中呢喃念叨著。
“遠洲,你真的是遠洲?……”
一旁的楚靈默默注視著這一場跨越了十多年的夫妻重逢,內心萬分感歎。
這世間竟然能有如此之事,也多虧林奕那混小子能想到,要不然這一對夫妻,不知還要以人海過客的方式,彼此守望多久……
思索間,她的耳麥聲音再一次響起。
“接觸已經開始,檢查請儘快!”
她歎息一聲,打斷了這一場感人的重逢,提醒道。
“傅遠洲先生,有什麼話後麵再說,現在先讓我們對常女士和孩子的身體做全麵篩查。”
“還有,彆忘了你答應我們的,會出庭作證……”
“鄭廉”,或者是傅遠洲,感恩地抹去眼淚,朝楚靈檢察長點了點頭,幾步便走到妻子身邊,簡單幾句告知了當下的情況。
“雨晴,當初洛善會給你捐贈的心臟手術,在你體內留了微型的遙控爆炸裝置,幕後黑手一直以此來要挾我,讓我扮演了十多年的鄭廉……”
“楚檢察長已經在這個屋中內外都用了信號隔離材料,會有專業的醫生幫你取出……”
……
異域小國的指揮車裡,林奕聽著耳麥不斷傳來的指揮信息。
“手術已經開始,正在取出常女士身體裡的微型爆炸裝置!”
“狙擊位!殺手盯梢中,暫無行動!若爆炸裝置取出或者有異動,立刻執行狙殺!”
林奕緩緩鬆了一口氣,這樣一來,人證便已足夠,就等著好戲上演,憑空而來的物證。
監控探頭裡,那個男人鬆弛地站著,任由孟智打開了那個巨大的行李箱。
拉鏈劃開的一瞬,被捂著嘴的張道明便整個人蜷曲束縛著跌跪在地,拚命掙紮著。
那個男人歎息著搖了搖頭,伸手取下了塞在張道明的長條毛巾。張道明目眥儘裂地望著麵前的男人,幾乎像瘋狗一樣朝他撲來。
孟智冷哼一聲,一腳踢在張道明身上,讓被麻繩死死綁住的張道明在地上翻滾了一圈才停了下來。
孟智掏出槍,指在張道明的腦袋上,冷聲道:“張大總裁,我勸你還是冷靜些,對你,對我們,都好……”
張道明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極力緩和著被裝運在行李箱中的窒息感,完全顧不上臉上鮮血淋漓的擦傷,眼球充斥著紅血絲,死死瞪著麵前的男人,咬牙切齒道。
“高培元,竟然是你!竟然是你這條老狗!”
那個男人無奈地聳了聳肩,在張道明麵前緩緩蹲下,摘去了頭頂的漁夫帽,嘴角詭異地笑著。
“哎呀……嘖嘖……老狗,嗬嗬。真要說老狗,怕是你那精明到骨子裡的父親,才是最合適吧,畢竟他可是控製了我這麼多年,讓我傷透了腦筋呢。”
張道明拚命掙紮著,膝蓋在地上拖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直到精疲力竭,也隻是撲空數次,徒增更多猙獰的傷口。
高培元戲謔地看著,表情愈發感慨,徐徐道。
“張德沛呀,張德沛,可憐你梟雄一世,但這接班人,可真沒你半分樣子……”
他含著笑意和嘲諷,還特地重重咬了咬“接班人”三個字的尾音。
張道明聽見高培元提起父親,表情更增幾分絕望,窒息著問道。
“當初,讓鄭廉來找我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高培元表情似笑非笑,伸手拍了拍張道明滿是血痕的臉頰,嗤笑道。
“真是愚蠢的問題,真相都擺在眼前了,還不敢相信嗎?”
“還是你接受不了,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
張道明心臟如遭重擊,無力地垂下了頭,父親臨死前,掙紮絕望著朝他伸手,試圖要講述秘密的畫麵猶在腦中。
就算是在臨死前的一瞬,父親想的也是告知秘密,擔心他被蒙蔽,擔心這麼一天的到來。
“嗬……哈哈哈……嗬嗬……”張道明癲狂地笑著,身體劇烈抽動,猩紅的眼眸死揪著高培元,“那個假鄭廉,到底是誰?當年……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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