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想再試一下……”何凝萱手掌撐在桌角，嘗試著在父親的攙扶下站起身子，可雙腿隻要一用力，就會有劇烈的疼痛感，令她小腿不自覺地抽搐發麻。
何長豐看的心疼不已，完全沒有想到拆完石膏後，女兒依舊沒有辦法正常行走。
“我以後是不是做不了探員了……”在反複嘗試了好幾次後，右腿始終不爭氣的她，終是眼眸黯淡地坐了下來。
”彆著急，可能再康複一段時間，就會恢複正常了。”何長豐儘力安撫著女兒，心裡卻是萬般忐忑，其實當初在洛桑治療的時候，醫生就提過，說女兒的外傷性骨折極其嚴重，可能會有一定的後遺症落下。
這次拆完石膏，從ct上看，骨頭愈合的相當好，原本他還鬆了一口氣，結果真到嘗試行走的時候，卻發現女兒的雙腿並不太聽使喚。
甚至首都的醫院前前後後檢查了半天，也很難確定病因。
何凝萱默不作聲，眼淚就悄然滴了下來。
“都已經100多天了，為什麼會這樣……我不會一輩子都……”何凝萱說到一半，就難受地趴在桌上小聲抽泣著。
“女兒，不要太擔心，首都那麼多大醫院，肯定有醫院能治好，一家不行我們換一家。”何長豐急的是團團轉，怎麼安撫都安撫不好。
焦急間，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誰啊？”何長豐喊了一聲。
“我，林奕。”
林奕的聲音一傳來，何凝萱就驟然緊張起來，抽起桌上的紙巾就胡亂抹著眼淚，直到確認沒有淚痕了，才回應道：“進來吧。”
“凝萱……”林奕推門進去，悄然望了眼何凝萱紅紅的眼眶，關切道，“聽說你拆石膏了，我來看看你。”
聽到林奕的關心，何凝萱鼻子一酸，差點沒有控製住情緒，雙手捏在褲縫上，小聲道：“我沒事，你忙的話，不用特地來看我。”
林奕注視著她的泛紅的眼眶，直到她心虛地躲閃開來。
“眼睛都哭腫了，你管這叫沒事？”
“我真沒事，你看。”何凝萱抬起眸子，強忍著眼眶的濕潤和關節的疼痛，給林奕展示了下她拆掉石膏的腿，強裝著開心道，“就是最近吃太多，腿胖了，不好看……”
“還騙我呢。”林奕白了她一眼，半蹲下身子，牽著她的腿慢慢放下，緩聲道，“我都聽護衛你們的特工說了，拆完石膏後，腿腳還是有些問題，行走困難？”
何凝萱見自己還沒怎麼掩飾，就被林奕戳穿了，哪還忍得住淚水。
“林奕，我不會……不會永遠都站不起來了吧……”
“胡說八道，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哪有什麼完全治不好的病。”林奕說完把房門拉開了些，指了指門外正在忙活的幾個白大褂，悉聲道，“我和首相說了你的情況，他特地安排了全國最好的骨科醫生，給你診斷治療，連康複都有人專門陪護，肯定會好起來的。”
何長豐聽的眉梢一喜，趕忙迎出屋外，感激道：“正愁這個呢！太好了！太好了！”
何長豐一連說了好幾個太好了，很快目光鎖定在被白大褂醫生圍著的老專家身上，小跑著就去幫忙搬東西了。
“以後還把輪椅開的飛快嗎？讓你彆衝動，非要逞能，以後還聽不聽我的話了？”林奕語氣倒不是責備，反而是淺笑著凝視著她，直到她倏爾眼淚就不爭氣地墜落下來。
“以後會聽話……隻是……隻是……我還以為……還以為……”何凝萱抹著眼淚，嘴角都委屈地抿成了一個倒月牙型。
“以為什麼呀？”林奕走到她身後，握著她的輪椅握把，把她的位置往屋裡調整了一番，方便等會醫生過來。
“以為……以為你隻關心葉小姐……和綾姐姐……都不管我的……”她委屈的要命，每個字句都說的斷斷續續。
林奕笑笑，並未直接回應，隻是溫柔道：“你隻要彆再闖禍，我就燒高香了。”
“我沒有想闖禍，我是真的想抓壞人，真的想幫你……”何凝萱一反往日活潑開朗的樣子，可憐巴巴地拉了拉林奕的衣袖，微紅的眼眶帶著一絲懇求，像是想多聽林奕說幾句關心的話。
林奕聽的心頭也是一陣難受。
凝萱的傷，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把她牽扯了進來。若是她的腿腳落下病根，他也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好啦，我知道你是想幫我……不過這段時間，你要認真聽醫生和何探長的話，好好養傷，直到把腿徹底養好，好不好？”
林奕的話很溫柔，語速慢的像是在哄小孩子。
何凝萱嘴角稍稍抿起一絲甜蜜，也顧不上太多，伸手用衣袖擦了擦眼淚，破涕為笑道：“我會聽醫生話的……那林奕你，可以多來找我玩嗎？我一個人真的很無聊……”
林奕眼神閃過一絲不自然，但很快就掩飾了下去，安慰道：“最近恐怕不行，我要出海外任務，恐怕挺久才能回來。”
哪怕他的眼眸隻有一瞬的黯然，何凝萱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疑聲道：“海外任務？危險嗎？”
林奕嘴角扯出一絲笑容，彈了下她的腦瓜，輕鬆道：“負責保護我的特工有十幾人，比你在家開輪椅還要安全，放心吧……”
“可是……”她還想問什麼，畢竟林奕這段時間一直是四合院和國安署兩邊跑，還沒有出任務的情況。
“好了……這段時間，你要是悶，就多和婉玉與小南聊聊天，等我回來。”
“好吧。”何凝萱情緒突然就低落了些。
“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的傷已經養好了……”
林奕說完便出了門，朝正與老專家交流情況的何長豐走去……
何凝萱悄然望著他的背影，恍然覺得他的腳步好像很沉重，好像很痛苦，仿佛像是帶著鐐銬在獨自行走，行走在一條看不見終點的泥濘路上。
她吸了吸鼻子，振作了一番心情，暗自給自己打著氣。
一定能好起來，一定會好起來……
等他回來，再見他……
一定要站在他的身邊，告訴他。
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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