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裡,夏初霽每天都來地下室,幫那女人打幾針青黴素,儘量延緩她的病情。
可夏初霽心裡明白,隻是治標不治本的徒勞,多續幾日性命而已。
林奕也都跟著,畢竟夏初霽與那女人關係熟絡了之後,更便於打探消息,至少對於她自己的丈夫,肯定了解的比尼克多。
幾日的交談下來,這個昏暗地下室裡的故事,慢慢也就浮出了水麵。
這個女人叫做?諾拉,原本就是這裡的土著人,一直在小街外的酒吧裡做服務員,維持營生。戰火紛飛時,遇到的現任丈夫榮善。
期間還有一段美好的愛情故事,諾拉每每提及,表情還滿是回憶和溫情。
當時她在酒吧做工,被外來的雇傭兵騷擾,榮善和一眾夥伴出手救下了她,一來二去,榮善就成了酒吧的常客,當然更多是為了她。
儘管有著文化隔閡,兩人還是很快就相戀了……
諾拉也為榮善生下了一對可愛的混血兒女,尼克和菲爾,可好景不長,2014年反叛軍薩依木高歌猛進,直接將政府軍趕出了首都,統治變天後,薩依木為了維持穩定,對於曾經作為原政府雇傭兵的外來人審查極為嚴格。
榮善很快就待不下去了,和諾拉商議著要離開,往政府軍控製的北部轉移。
諾拉起初不同意,但是隨著薩依木在首都實行宵禁,她在小酒館的工作也丟了,家裡沒了營生,隻得應下了榮善的請求。
榮善為了安撫諾拉,原本是想把兩個孩子都帶去北方,可諾拉還是擔心路上的危險,最終隻讓榮善帶著女兒菲爾先過去,等確定北方真能安定下來後,再來接她們母子。
可這一去,就是杳無音訊的十年。
她也曾試過,北上去尋找自己的丈夫,可奈何戰事複雜,她一個弱女子,走到哪都是最危險的一類人,終究還是放棄了。
可能是漫長的等待,讓她精神狀態極為不佳,很快就染了重病。
沒有工作,臥病在床,丈夫的杳無音訊,嗷嗷待哺的孩子,一個家庭能有的所有悲劇,一下子都聚集在諾拉身旁。
夏初霽沒有問,也不願意問。
畢竟諾拉沒有提,但是夏初霽還是能猜到,這梅毒的來源。
想來是生活窘迫至極後,她還是放下了所有的尊嚴,靠著出賣身體,換得明日的口糧。
至於線索,夏初霽也有了重大收獲,同步給了林奕等人。
按照諾拉的說法,當初她丈夫榮善要去的地方,是北部一個叫做米耶的小鎮,據說與丈夫同國籍的雇傭兵在政府軍敗北後,都聚集在那裡。
政府軍為了奪回首都,正許以重金,招募各國的雇傭兵。
“隻要去了米耶,就能賺很多很多錢,讓你和孩子都過上好日子……”
這是榮善在離開前,對諾拉講的最後一句話。
地下室外的小街上,林奕也在和賀家棟交換著想法,很快就北上前往米耶達成一致。等待其他幾位特工采購齊充足的武器後,就立刻出發。
交流詳細安排時,夏初霽也走出屋外,喚他們二人進來。
“怎麼了?”林奕問道。
“不清楚,隻是諾拉似乎有話要對你說。”夏初霽搖了搖頭,顯然並不知道諾拉的意圖。
“好吧……”林奕倒也沒說什麼,很快就進到地下室,站在了諾拉的床前。
諾拉這幾日接受了治療後,氣色稍有好轉,但是令人觸目驚心的膿皰,卻沒有一絲好轉的趨勢。
諾拉見林奕關注著她,表情有一絲局促,遮掩了下皮膚上可怖的瘡口。
“林先生,我有件事想拜托你……”諾拉說著土著語言,表情滿是懇求。
夏初霽適時地幫忙翻譯著,方便林奕聽懂。
“你說,如果能幫上的話……”林奕委婉回應。
諾拉抬眸望了眼夏初霽,表情稍有些抱歉,憔悴道:“我這副身體,我自己最清楚,怕是撐不了幾天了。我聽夏醫生說,您這次來,是專門為了幫助在黎姆亞的同胞,可能會去一趟米耶?”
林奕默不作聲,猶豫了一會才點了點頭。
“我請您幫個忙,帶上尼克一起,帶他去米耶找他的父親……”諾拉劇烈的咳嗽了幾聲,氣色肉眼可見地蒼白起來。
夏初霽微微皺眉,望了林奕一眼,才照原話翻譯了一遍。
“這恐怕不太方便。”林奕搖頭拒絕道,“您的身體,還需要尼克照顧,更何況,我們也不確定,是否能在米耶找到榮善。”
諾拉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表情黯然地望著自己潰爛的皮膚,淒愴道:“尼克是個很乖的孩子,很懂事,就是太粘我了。我怕這身子,再熬幾天,便永遠不能陪他了。”
“到時候尼克一個人,他該怎麼辦……我想來想去,隻能求您了。”諾拉強撐著上半身坐起,努力想鞠躬懇求。
“諾拉女士,我們終究會離開這個國家,萬一尼克沒有在米耶找到父親,他一個人流浪在不熟悉的地方,隻會更加危險。”林奕拒絕的很果斷,畢竟帶上一個孩子,與他們目的相違背,更是增加了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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