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也不知自己到底遊了多久,隻知道中了彈的左肩早已失去了知覺,麻木得仿佛整個左肩已從身體中剜去。
他緩緩從滿是渾濁淤泥的水渠中探出個頭,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劫後餘生,他隻有慶幸。
慶幸中彈是不是慣用的右肩,慶幸米耶這座小鎮的水路四通八達……
他從沒有哪一刻,對生的渴望如此強烈。
“小奕,等孩子出生,如果是男孩,你想給他取什麼名字呀……”
“小奕,你看這好迷你的小細條,就是寶寶的腿。”
“阿奕,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阿奕,爸爸他就是有點古板,一定讓孩子姓葉,你不會生氣吧……”
“阿奕,如果你喜歡小孩,我們以後可以再生一個,隨你的姓氏。”
婉玉的溫柔,小南的嬌羞,對未來生活的憧憬,像是最後一針強心劑,鼓動著他心跳。
一定要回去,還有人在等他,自己早已不是一人,是兩個孩子的父親……
一定要回去,無論如何都要回去……
他右手艱難地撐在地上,爬上岸邊,攤倒在農田的土埂後,隱藏著身形。
出村口到道路拐彎的一段路上,還有著不少各式的車輛在來回搜尋,早早放棄往米耶返回的車輛也不在少數。
林奕看的心動。
如果能搶一輛車就好了……
自己這個狀態,根本跑不了多遠,沒有車的助力,怕遲早是甕中捉鱉。
他從口袋掏出手槍,祈禱似地抽出彈夾,看了一眼。
這一次,幸運女神似乎沒有眷顧他,彈夾裡早已經空空蕩蕩,一發不剩。
他無奈地悄然伸出半個頭,不斷觀察著大路上的動向。
現在人這麼多,出去就是送死。隻有找機會了,找一個落單的雇傭兵,看看能不能偷襲得手。
……
夏初霽身體敏感燥熱,又帶著兩個小孩,還要挑有高大樹木隱蔽的道路走,整體行進速度極慢,天都黑到不見五指時,才走出一公裡左右。
好在她選的路足夠隱蔽,一直沒有被零星的搜尋隊伍發現,大路上原本四處亮著的車燈,此刻也幾乎都撤走了,一切都變得靜悄悄的,讓她心裡上的壓迫力小的很多。
按照倪叔給的定位,隻要再往南八公裡,就到鷓鴣的控製區域了……
那裡,有自己的父親和母親……
儘管從一切發生,已經過去了快2個小時,她心頭依舊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