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晃兄妹一回到民宿就一臉嚴肅地鑽回房間,連晚飯都沒顧上吃。
我和陳誌捏了無數個爆珠蜱蟲,現在手指上的觸感都記憶猶新,光頭更彆說了,這會兒還有點頭疼。
三個人就近找了一家店要了三份家常拌麵,這還是我們幾個大男人第一次吃拌麵不加麵,胃口實在一般。
方昊把我們的房間換成了一間三人房,打了個骨折價,平時除非遊客強烈要求,我們一般都會選擇住在賈登峪,而不是喀納斯,沒彆的原因,旺季實在是太他媽貴了,要不是秦晃兄妹放話房費自理,這三萬彆說盈利了,連房費都不夠。
還好方昊打了折,不然我們幾個寧願去睡後備箱。
吃完飯我們輪流洗了個戰鬥澡,美美地躺在床上,陳誌在他的床邊鋪了個小毯子,擺上一個花邊枕頭,這就是陳小花的鋪蓋。
光頭在床上擺出一個美人魚造型,挺像個大海牛,他美滋滋地嘲笑陳誌:“那枕頭搞笑的嘛?還沒有它屁股大。”
陳誌不以為意:“你懂啥子嘛,這叫儀式感。”
“啊行行行。”光頭嘴上迎合著,然後翹著蘭花指很有儀式感地關了燈,世界頓時安靜了,昏暗的房間終於讓我得到久違的鬆弛。
房間裡開始響起細微的鼾聲,我的意識也逐漸混沌。
“叩叩叩。”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敲門聲硬生生把我從混沌裡生拉硬拽出來,我甚至分不清自己有沒有睡著,點亮手機看了一下,淩晨三點。
我“滕”地一下坐起身,腦子冒出一個想法:喀納斯為什麼要有法律?
深吸一口氣後,我一把掀開被子就下了地。
門口站的是秦晃。
“你白天說的那個湖,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他身上外套鞋子一個不少,裝備齊全,這哪是來問我的,這就是來綁我的。
“兄弟,旅行社也有營業時間。”怎麼一個個都喜歡半夜敲門,我們看起來很像夜間營業的人嗎?
我抹了把臉,努力平複自己內心的煩躁。
“現在已經淩晨三點了,誰家旅行社也不能這個點兒帶人出去,你要是非要現在走,你……得加錢。”
秦晃也沒拒絕,點頭說道:“可以,麻煩小聲點,我妹妹不去。”
我歎了口氣,側身讓開房門:“你先進來吧。”
秦晃進了門以後就站在門口,大高個子快跟門框一樣高了,像個門神一樣堵在那裡。
我隨手打開大燈,在陳誌和光頭後背上一人拍了一下,他倆眯著眼睛從被窩裡爬出來,像被趕海的人從石頭底下掀出來的螃蟹一樣不知所措。
“天亮了?”光頭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我沒好氣地回了句:“天沒亮,來錢了,不想賺就接著睡。”
光頭一聽這話瞌睡蟲頓時沒了,一個鯉魚打挺就起來了:“太陽掉了還有我的光頭頂著,有賺不賺王八蛋。”
我們三個用最快速度收拾著東西,大家也不是頭一回夜間行動了,該拿什麼裝備那都是輕車熟路。
臨走的時候陳誌看著自己腳邊的陳小花犯了難:“花兒咋個辦嘛?”
最後我們幾個大男人踮著腳尖敲響了方昊的門。
門還沒開我就聽見方昊罵罵咧咧的聲音,溫州話我聽不懂,但一定罵得不太乾淨。
房門拉開,方昊穿著大褲衩大背心,頂著雞窩頭眯著眼睛看著我們。
“方老板,幫忙帶會兒孩子,不玩兒手機不哭鬨,好帶得很。”
我邊說話,陳誌邊把陳小花往前推了推。
方昊看了眼陳小花,又看了看我們,說了一句:“你們有病吧!”
隨後重重地關上了門。
眾人麵麵相覷,沒辦法我隻能趴在門上說了句:“方老板,我不知道我們不在的時候,它會不會啃遍民宿裡的每一棵發財樹。”
話音剛落,房門再一次被打開,方昊麵無表情:“讓它給老子進來……”
安頓好陳小花以後,我們總算是能安心出門了,這次有車,也不用騎馬,十公裡左右的路程隨隨便便就到了。
一路上陳誌和光頭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秦晃從不接話。
湖泊附近灌木密集,我們隻能把車停在空曠地帶。
我對光頭使了個眼色,他從車座底下拿出包著黑布的獵槍遞到我手裡。
這時一路上沉默寡言的秦晃突然看了我們一眼,眼神十分淩厲。
“沒必要這麼多人一起去吧。”他沉著聲音說了這麼一句。
我看著他的眼睛坦然回道:“兄弟,不管你信不信,但這夜裡的深山真不是開玩笑的,拿錢辦事,我們不光得保自己的命,更得保你的命,就看你信不信我。”
秦晃沉思幾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這附近不光有樹林,灌木也很密集,近半人高的灌木正好擋在我們視線麵前,隻能聽到水聲,卻望不到湖麵。
短短一節小路,幾個人邊扒拉邊走,費了不少勁,露出來的脖子被堅硬乾枯的樹枝劃得全是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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