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這種時候,很少有人過來打擾爺爺,但是總怕萬一。葉清雅聽到了外麵的汽車聲,父親回來了。
葉清雅迎上前去,接過父親手裡的公文包。葉昌源道:“如龍來了?”他在車庫看到了喬如龍的車。
葉清雅點了點頭道:“小許跟他一起。”
“哪個小許?”
“幫你針灸的那個。”葉昌源愣了一下,馬上意識到是許純良,雖然許純良治好了他的麵癱後遺症,但是他並不認為許純良的醫術可以治愈腦瘤。
葉昌源解開外套,葉清雅接了過去。
“你媽呢?”葉清雅道:“外婆身體有些不好,她過去看看,今晚不回來了。”葉昌源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書房的方向,葉清雅小聲告訴他,許純良正在為爺爺診斷,這會兒儘量不要去打擾。
葉昌源接過女兒遞來的紅茶,喝了兩口道:“幾位專家都認為應當開刀,根據瘤體的生長速度判斷應該是惡性,手術越早進行越好。”葉清雅道:“爸,您有沒有征求過爺爺的意見。”葉昌源道:“不能告訴他實情,如果他知道恐怕不會同意開刀。”葉清雅道:“你既然知道他不會同意,為什麼要瞞著他?術後爺爺可能什麼都不記得了,他應該有知情權。”葉昌源抿了抿嘴唇道:“手術雖然不能將他徹底治愈,但是至少可以保證他活著。”
“失去自我意識,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活著還有什麼意義?”葉昌源沒說話但是他沒有選擇。
葉清雅道:“如果這件事發生在我身上,我寧願去死。”
“住口!”葉昌源低吼了一聲,他很少在愛女麵前表現得如此疾言厲色,然後又歎了口氣道:“不是我不願告訴他實情,而是我擔心他無法麵對真相。”葉清雅道:“爺爺什麼風浪沒有經曆過,又有什麼事情不能麵對,我看不能麵對現實的是你,生命是爺爺自己的,你無權替他做出抉擇。”葉昌源望著女兒,她雖然已經成家,可還是不夠成熟,從小到大一直都生活在溫室中,她不知道老爺子對這個家意味著什麼。
如果不做手術,父親的生命可能隻剩下兩個月,父親離去的時候會同時帶走葉家的所有榮光。
葉昌源雖然身居要職,但是他正處於事業的關鍵階段,再進半步,方可高枕無憂而這半步,必須建立在父親活著的前提下,如果父親走了,那麼他的升遷之路將到此終結。
人在與不在完全是兩種不同的境遇,葉昌源在體製中這麼多年,早已看透了人性,半年!
隻需要為父親贏得半年,他就可以完成布局,做好一切,至少目前,他還沒有足夠的能力扛下葉家的所有。
而這一切,他不可能向任何人說,包括自己的寶貝女兒,他非常明白,父女之間分歧的原因在於,他隻想父親活著,而女兒想的是讓老爺子有尊嚴地活著。
書房內很靜,喬如龍聽到葉老緩慢粗重的呼吸,如果他仔細聽,應該可以聽出其實是兩個人的呼吸混雜在一起,現在已經完全同步,不但是呼吸還有心跳。
許純良通過調整,已經成功進入了通感的境界。內息在兩人的經絡中流動,許純良感知著內息流淌的每一條途徑,一條條的途徑在自己的腦海中重建出一個三維的脈絡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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