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逐月伸手想抓住他的手臂,抬起之後意識到多有不妥,又緩緩放了下去,目光投向不遠處道:“她來了。”
許純良循著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墨晗從碼頭向這邊走了過來,陪同她過來的還有一位中年男子,那男子身穿黑衣帶著墨鏡,整個人顯得極其冷漠。
許純良低聲道:“這貨是誰?”
花逐月搖了搖頭,她也沒見過,小聲道:“怎麼?吃醋了?”
許純良笑道:“我吃什麼醋啊。”
花逐月道:“保不齊跟你一樣,也是請來幫忙鑒定文物的行家。”
許純良的目光定格在墨晗的身後,因為他看到墨晗身後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竟然是薛仁忠,薛仁忠應該是隨同墨晗一起過來的。
能讓薛仁忠幫墨晗做事的原因絕不是金錢,薛仁忠痛失愛子不久,而且久病纏身,此前視許純良為解救他的唯一希望。
許純良心中暗忖,現在能夠打動薛仁忠的隻有兩件事,一是為愛子複仇,還有一件事就是能治愈他的幽冥寒毒。這次見到墨晗,感覺她和南江之時有了明顯不同,充滿自信,意氣風發,難道她已經找到了克製走火入魔的辦法?又或是她從一開始就在偽裝,成功騙過了自己?
許純良認為後者的可能性不大,墨晗極有可能找到了一種緩解的方法,但是這種方法隻能治標無法治本。
許純良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那名黑衣男子的身上,隨著黑衣男子的走近,他全力去感知對方的氣息,讓許純良意外的是,他並未覺察到對方的呼吸心跳,這簡直是不可能的,隻要是個活人就無法逃過他的感覺。
黑衣男子和許純良擦肩而過的時候,腳步停頓了一下,不過他並未回頭,仍然選擇繼續向前方走去。
花逐月輕輕用手肘碰了他一下,許純良這才回過神來,墨晗幾人已經從他的身邊走過。
等幾人走遠,許純良低聲向花逐月道:“那黑衣人是個高手。”
花逐月聽許純良說得如此鄭重,頓時收起了想要調侃的念頭,小聲道:“那個人讓我感覺非常的不舒服,就像一個……死人!”她斟酌了一下方才把話說完。死氣沉沉,毫無生機就是她的感覺。
許純良點了點頭,連花逐月都有這樣的感覺應該不會有錯,對方正是用這樣的方法來屏蔽外界對自身的感知。許純良甚至認為黑衣人可能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同,每個人都擁有不同的氣息,性彆的不同,年齡的不同,氣息在外界表現得也不相同。
進入先天境界的人,其表現出的氣息更像是初生的嬰兒,許純良並未做特彆的掩飾,因為他此前從未想過這世上還有人的境界可以達到自己目前的境界。
許純良在一個攤位前停下,這是售賣古董兵器的攤位,許純良從中挑選了一把劍,他並不需要,買下來的目的是供花逐月防身,掂了幾掂之後方才將劍從鞘中緩緩拔出。隻見一團光華綻放而出宛如出水芙蓉般雍容而清冽,劍柄上的雕飾如星宿運行閃出深邃的光芒,劍身、陽光渾然一體,如同月光流過池塘從容舒緩,的確是一把好劍。
那攤主咧著嘴道:“一百萬。”
許純良不禁笑了起來:“你還真舍得開口。”
“大叔,您看清楚,這是鑄劍大師歐冶子親手打造的神劍,上麵的字,您看仔細了。”
許純良道:“我認得字,不就是純鈞嗎?”
一旁傳來一個聲音道:“你既然認得是純鈞,就應該知道這把劍是天人共鑄的不二之作。為鑄這把劍,千年赤堇山山破而出錫,萬載若耶江江水乾涸而出銅。鑄劍之時,雷公打鐵,雨娘淋水,蛟龍捧爐,天帝裝炭。鑄劍大師歐冶子承天之命嘔心瀝血與眾神鑄磨十載此劍方成。劍成之後,眾神歸天,赤堇山閉合如初,若耶江波濤再起,歐冶子也力儘神竭而亡,這把劍已成絕唱。”
許純良循聲望去,說話的卻是一個久未謀麵的老熟人,濟州盜竊高手時太平,這貨當初因為勾搭周義武的老婆東窗事發,迫不得已東躲西藏,沒想到也出現在今晚鬼市現場。
許純良認出了時太平,但是時太平可不認識易容後的許純良,他向那攤主道:“五十萬賣給我吧。”
攤主搖了搖頭道:“你知道這把劍這麼珍貴,還給我出這麼低的價格,我的底線是八十萬,低於這個數字,休想拿走。”
許純良嗬嗬笑了起來,時太平一出場他就看出來了,這貨是個托,十有**這攤子他也有份。
歐冶子的純鈞劍才賣八十萬?如果是真貨隻怕八十億都有人願意收。
許純良道:“八千,愛賣不賣。”
攤主怒道:“你是在侮辱我嗎?”虎視眈眈盯住許純良,一副要跟他乾仗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