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國人特有的含蓄表達,就是在真有錢的時候一定不能讓人看出有錢來。
但在同級彆的有錢人眼裡,又不能太過於低調寒酸。
女孩子也是一樣,真正有教養的大家閨秀,不會跟青樓裡的花魁那樣,披紅掛彩爭奇鬥豔。
頭上要插步搖,手腕上要戴玉鐲,行走坐臥步搖不晃,玉鐲不響,彆人就算不懂這些規矩,也能看出你和外麵那些妖豔賤貨的明顯區彆。
第二天早上,李沐沐和銀行經理介紹過來的那位中間人約好了在咖啡廳見麵。
這年月正經人談事情一般會去茶樓,茶館,不過也正因為去的人多,姑娘家反而不太好在那種地方拋頭露麵。選在更清淨一點的咖啡廳裡,對於新世代的女性來說更合適一些。
中間人姓童,看起來氣質很儒雅的一名中年男子,衣衫得體,彬彬有禮,而且談業務相當專業。
“之前我在電話裡簡單了解了一下,兩位小姐是剛從海外回來,想要找一位隨身服侍的女仆?”
童先生言辭懇切地勸說道:“當著兩位小姐的麵,童某也就不賣什麼關子了。您如果隻是想找一個聰明伶俐,手腳勤快的小丫鬟,這個再簡單不過。想找讀書識字兒的姑娘也不算難,可就是懂英文這一項真不好找。說一句不太好聽的大實話,這年月家庭條件好到能學英文的女子,就算給正經人家做妾都未必願意,更彆提來做丫鬟了。”
“若是簡單的事情,也就不必專門請您過來了。”
對於這種欲揚先抑的套路,李沐沐心裡跟明鏡一樣。真沒有麼?真沒有你還來聊什麼?無非就是抬價罷了。
“先生可能誤會了,我們並不是隻雇一名女仆。”
李沐沐抬手示意了一下坐在旁邊的溫斯蒂:“我這位朋友是歐洲貴族後裔,從小錦衣玉食,時刻離不得人照顧。其他方麵倒也罷了,最主要是聽不懂中文,來到這裡之後就連出行都不太方便。咱們這語言文化博大精深,就算請老師來教授,也不是十天半個月能學明白的。”
“先生的為難之處我聽懂了,無外乎就是找不到懂英文,又願意做家務的女子,這也不是什麼問題。我們可以分彆雇傭一名廚娘,一名家政女仆,以及一名隨行翻譯。年紀都不能太大,最重要是家世清白,踏實本分。”
童先生瞬間坐直身體,臉上露出和善的笑容:“您要是這麼說的話,那確實簡單多了。不知道您喜歡什麼口味的菜式,要是西餐的話,還真不好找,其他都沒問題。粗使的丫鬟最好找,我今天正好帶了一些照片過來,您看哪個有眼緣,回頭我就把人給領過來。至於翻譯麼……我今天正好帶來一個孩子,家世清白,性情柔順,也是讀過書的。今年上初中一年級,在學校學了大半年的英文課,多多少少能講兩句英文。”
李沐沐笑而不語,等著他後麵的“但是”。
“不過就是年紀小,乾不得粗重活。而且也是剛到我這裡,都還沒來得及調教,不懂什麼規矩,就怕她年幼無知,做不好事情驚擾了貴人。”
“在哪裡呢?帶過來讓我們見一麵吧。”
眼看著李沐沐終於產生興趣,童先生反而不急了,端起咖啡淺嘗了一口,微笑道:“其實這孩子天賦不錯又乖巧懂事,我看她就像是自家親生女兒一樣喜歡,原本是想帶在身邊教養幾年,然後再給她某一個好出路。不知道李小姐這邊是隻打算暫時用她幾年呢,還是打算把她給買下來?”
李沐沐笑問道:“用幾年怎麼說?買下來又是怎麼說?”
童先生笑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您現在隻是一時短手,身邊缺一個使喚的丫頭,那咱們就簽一個短期的勞動合同。這姑娘歲數一大,可就不好嫁人了。一旦蹉跎了歲月,這可就影響到下半輩子了呀。不過您要是看她順眼,想要把她留在您身邊,包她一輩子吃住,那自然就是另外一份合同。”
李沐沐驚訝道:“現在還有賣身契?”
“當然沒有了,您可彆這麼想,現在是新政府新社會,禁止人口買賣,簽賣身契是犯法的呀。”
童先生故作高深地笑了笑:“您要是真有這個意向,我自然也有法子叫那孩子心甘情願地跟在您身邊,日後生不出彆的心思。不過在費用方麵,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