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後,沈月緊閉縣主府,命人將縣主府的守衛加強了一倍,
高仲大張旗鼓在京都搜查,對外宣稱有賊人對安樂縣主心懷怨恨,派殺手襲擊給縣主治病的大夫,他奉皇命,便是將京都翻過來也要將那些殺手繩之於法。
皇宮,淨房,
偏僻的院落隱匿於皇宮一隅,陽光似乎都吝嗇於涉足此地,留下一片陰鬱與沉寂。
院內汙水遍地,角落中堆積著恭桶,空氣中彌漫的揮之不去的臭味,
一群灰衣嬤嬤蹲在溝渠旁,麻木的揮動手中木刷,濺起片片汙水,
整個院落死寂一片,除了刷子與木頭摩擦發出“唰唰”的沉悶聲響外,在無其他動靜,
腳步匆匆的管事嬤嬤推門進來,你可嫌棄的用帕子捂住口鼻,橫眉掃過院落,當即厲聲嗬斥:“動作都麻利點兒!誰若是敢偷懶,我定不輕饒!”
嬤嬤們麻木應聲,眼底隻剩下一片空洞。
管事嬤嬤心思不在這兒,草草交代一聲後,穿過汙水往最裡麵的屋子去,
昏暗的屋內彌漫著腐朽之味,方才還趾高氣昂的管事嬤嬤關門後立即變了個臉色,摸索著往裡走,諂媚輕喚:“姑姑?我給您送吃食來了!”
坐著,她從懷中掏出用油紙包著的麵餅,張開手站在屋子中央:“姑姑,您放心,我來之前都看過了,沒人跟著。”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角落中響起,一條烏黑的小蛇從黑暗中遊出,繞著管事嬤嬤轉了幾圈,
“嘶嘶嘶”
黑色的蛇信不斷吞吐順著腳腕往身上爬,管事嬤嬤哆嗦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雖然不是第一次被蛇檢查,但是她的恐懼依舊難以遏製,
畜生再怎麼通人性也是畜生!
這蛇一看便是有毒,若是它突然發狂,咬了自己一口,自己這條小命恐怕就隻能交代在這裡了。
黑蛇緩緩遊弋,冷硬的鱗片摩擦過輕薄的夏衫,刺痛和寒涼一下下刺激著管事嬤嬤,她屏住呼吸,汗水如同斷線的珠子,沿著肥胖的臉頰滑落,卻不敢有絲毫動作,
黑蛇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畏懼,動作更加肆無忌憚,用尾巴纏繞上她的脖頸,蛇信一下下在她臉上輕掃,
冰冷而滑膩的觸感讓嬤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緊閉雙眼,強迫自己忽略身上的感覺,
豆粒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管事嬤嬤臉上的笑容即將掛不住時,黑蛇終於從她身上下來,遊到明暗交界處豎起蛇首靜靜等候,
下一秒,玉嬤嬤的身影從暗處緩緩而出,
花白的銀絲梳成發髻盤在腦後,她眼簾低垂,從管事嬤嬤手中拿過油紙包打開:“辛苦你了,做的不錯。”
從沈毓婉入宮開始,她便開始給自己留退路,沈毓婉的院子曾有個密道,可以直通冷宮,
當沈毓婉宮殿被朱謹的人圍起來的時候,她趁亂從密道逃離躲在冷宮中的枯井中。
直到事態平息,她方才警惕的開始動作,現身到淨房管事嬤嬤麵前,
淨房臟汙,尋常搜查都隻是走個過場,她藏在這裡不僅能跟著汙穢一起離開宮中,也能隱藏行蹤,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無人會在意到淨房多出一個洗恭桶的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