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防空洞,外麵又是一幅黃昏的景象,仿佛時間倒流,從黑夜重回白天,實在很容易讓人生物鐘錯亂。周曉辰不自覺點了點光腦,確認是晚上23點沒錯。
雖然劇烈運動是在模擬副本中做的,但還是因為心跳和腎上腺素飆升,出了一身汗,這讓周曉辰想到一個問題。她看一眼常笑和昨天一模一樣的衛衣:“我知道現在很晚了,但是……你們這兒大家都是一年到頭一身衣服嗎?”
沒錯,她現在穿的,還是躺維生倉的一身條紋病號服!
當然不是穿了一千年——在藍星進冷凍倉時是一絲不掛的。這身應該是在聯盟“出土”和解凍以後,在一係列不可知的人體實驗過程中,給她套上的——居然會給木乃伊套衣服,仿佛出土植物人也是有尊嚴的,這裡的人真有意思。
扯遠了,總之她自從昨天醒來,穿的就一直是這一身。實驗室裡的衝淋房有完整的淋浴、洗衣和全身烘乾一體化係統,所以昨晚她從內到外都沒有換,洗完烘乾接著穿。今天也不是不可以繼續這麼做,就是哪裡總有點不得勁……
“怎麼可能!”常笑又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喵”地跳起來:“聯盟不是……”
周曉辰:“聯盟不是穿不起衣服的地方,穿不起衣服的隻有你?”
常笑:“……男人不愛換衣服有什麼奇怪的!至於你,是我粗心了。你自己要提嘛!”
考慮到他們如出一轍的貧窮,常笑默契地帶她鑽進另一個地下入口,來到一處二手交易市場。市場在一個廢棄防空洞裡,牆壁上也有防禦蟲族的激光裝備,但看起來年久失修了——真是剛出防空洞,又進防空洞了。
“早些年——也就十幾年前吧,就我小時候。”常笑解釋,“那時候桑榆星上的大型蟲巢還沒有清剿乾淨,警報天天響,大家乾脆就住在防空洞裡。”
如今大部分防空洞都廢棄了,轉而變成了買不起集裝箱的生意人擺攤的黃金地點——畢竟紅樹廣場要保證突發情況下,作戰部隊能夠隨時集合,是不允許擺攤的。
一千年過去,逛夜攤的快樂還是沒有變:為了省電,誰有霓虹招牌,大家就湊在他邊上叫賣,紮成一堆一堆,鋪開的塑料布上,從壓縮餅乾到營養劑,從防蟲噴霧到作戰服,應有儘有。
聯盟的衣服默認都是作戰服,設計也十分硬核,一切為了防護,至於款式啊染色啊,就很敷衍了。周曉辰挑中一套染得深深淺淺,反而有種紮染效果的靛藍色衛衣外套,內麵是米白色格子,下身配據說防蟲子叮咬的咖啡色秋褲——聽個樂嗬得了,蟲族隨隨便便咬合力幾百kg的大鋼牙,防個錘子呐!
消費Ж65。有點心痛,但周曉辰說服自己這也是必要的開支——總不能穿一輩子病號服吧!
付賬拿了衣服,攤主大嬸非常熱情地扯出一塊塑料布,圍成一圈,然後邀請她躲在裡麵當場換上新衣服。
倒也不至於……正要謝絕,旁邊的大叔攤主可能是覺得這個小姑娘買東西爽快,是大主顧,湊上來激情推銷自己設計手作的脈衝凝膠彈防蟲槍——直接往她懷裡塞的那種。
神特麼“自己設計手作”——武器這種東西,誰敢用不認識的人diy的產品啊!
嫌命長麼?
周曉辰滿臉拒絕,大叔攤主看出她不相信自己的實力,氣性上來了,臉紅脖子粗道:“我讓你免費試兩槍——不,三槍!不好使不要錢!”
大嬸攤主打圓場:“人家小姑娘要換衣服!”
常笑也跑來擋在中間和稀泥:“我們不是不信任你——我們很窮的!”
大叔攤主很沒有眼色地依然不依不饒,把槍塞進周曉辰懷裡:“你先拿著,換衣服的時候考慮考慮!”
周曉辰很無語,隻好帶著槍鑽進塑料布裡“考慮”,希望等會大叔冷靜點,不要強買強賣。她脫下病號服,兩三下穿上外套——防護服就是有種虛幻的安全感,仿佛看到虛空中自己並不存在的人物麵板上刷過一排“防禦+1”。
換都換了,褲子也一道吧?
周曉辰剛穿好一隻秋褲腿,忽然就被一種冰冷的寒意籠罩了。
這種感覺毫無來由,非常怪異,但不可忽視——明明剛剛穿好比病號服更保暖的防護外套,她卻如在豔陽天被潑了一桶冷水,有“如墜冰窖”之感。
她的動作僵住,根本顧不上另一隻腿還光著,緩緩摸索靠在旁邊的diy槍——叫什麼來著,脈衝凝膠彈防蟲槍。
如果說她從全息模擬副本裡學到了什麼,那就是戰士要永遠信任自己的直覺。
周曉辰輕手輕腳地打開了保險栓,借助攤主大嬸霓虹招牌昏暗的、一閃一閃的光,盯住塑料布搜索,然後終於看到一個幾不可見的半個巴掌大的陰影,在塑料布外麵爬行。
在鎖定那個陰影的同時,她的直覺也開始警鈴大作,於是她扣動扳機的時候沒有任何的猶豫。
“砰!”
子彈擊穿了塑料布,正中那個陰影,把它擊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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