駛離車庫的一瞬間,從已經年久變形的出口漏進了一片陽光,刺得周曉辰眯了一下眼。
僅僅一個多小時前,天還那麼黑,全然感覺不到已近黎明。
腦子裡的麋鹿座資料自動地翻閱:
lgs34星係菲斯塔星,一顆自轉周期僅為地球1/4的小行星,每個地球日要經過四個晝夜輪回。在被蟲族摧毀之前,曾經是帝國經濟最發達的星球之一,也是著名的度假勝地,被譽為“阿喀琉斯的後花園”。
紙片人“蓋婭”生長的故鄉,終於和周曉辰以這種方式相遇了。
陽光激活了一部分雖然年久失修、但仍在工作的太陽能板,使得這座廢棄的城市忽然部分地恢複了電力供應。
霓虹燈零落地亮起來,甚至蓋過了清晨的陽光。巨大的3d投影在城市上空憑空閃現,花哨地打在滿目瘡痍的廢墟上,於是繁華時代的醉夢與笙歌,就這樣和戰爭魔幻地相遇了。
從周曉辰的擋風玻璃看過去,正前方浮空著一支大手筆的廣告,一個長得像費雯麗的女人手持一支針劑,她說,“extendyourlifeyoudeserveit(延長你的生命。你值得。)”
周曉辰問光腦:“真的有打一針就能延長生命的技術嗎?那為什麼人類的平均壽命還是這麼短呢?”
光腦ai回答:永生與癌變是一對雙生子。即使獲得了長久的壽命,餘生也會不斷患上癌症而不得不在治療倉中度過。
“這麼看,”周曉辰說,“大自然還是很公平的。”
房車的導航裡存了四個地址,三個標記是小房子,應該是安全屋;還有一個標記是一隻鷹,這是帝國軍隊的徽記,應該就是軍事堡壘。
安全屋的裝備未必比房車更多,周曉辰決定搶時間,直奔軍事堡壘。
其實周曉辰在藍星長眠不醒之前,也才剛剛拿到駕照,可以說是新手上路。但一千年後的輔助駕駛係統已經非常成熟,就是個熊司機,也能在城市道路上把車飆得飛起。
路上又遇到兩次麋鹿大蠊,但有武裝的周曉辰已經不是吳下阿蒙,一隻被她一槍從口器打穿,另一隻很有眼色,掉頭就跑,撿回一條命。如此暢行無阻地一路飆車到城市中心區域,也是3d巨幕最密集的區域,光怪陸離的投影幾乎讓人看不清路,周曉辰不得不降低了車速。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一聲槍響。
雖然不排除是巨幕上放的什麼槍戰廣告,但周曉辰還是馬上掉頭朝槍聲的方向去,在地圖上點了個大概定位,調到自動駕駛模式,自己端起狙擊槍,利用瞄準鏡到處搜索。
槍聲隻響了一次,周曉辰到達附近後就失去了指引,隻能端著狙自己找。據說長期並肩作戰的隊友能靠精神力直覺地定位到對方,但也許是周曉辰和謝東流同學的默契實在是一坨,她反正是一點沒有感覺到命運的召喚。
當她還在滿地找隊友的時候,直播間觀眾的上帝視角下,正演播到喜聞樂見的像素小人ko環節。
id“人民戰士9997”的黑發像素小人和id“gnae”的褐發小人正在拳腳相加、你來我往。
每當這個時候,“聯盟馬裡奧”觀眾都默契地保持沉默——實在是這種畫質能看得出個鬼啊!
戰況再激烈,也隻能看出一種碰碰車的美感。
戰況確實非常激烈。
謝東流還在“裸兵”狀態時,就跟不知道從哪裡拿到武器的格奈烏斯在一座天橋上狹路相逢了——他們兩人的思路很一致,先上摩天樓找視野,爭取跟隊友彙合,隻是沒想到才爬上三層,就先遇到了敵人。
乍看起來謝東流處在絕對劣勢,但是他先看到對方,而格奈烏斯的武器是不知哪裡撿的平民款,隻是一把落後於時代的普通手槍。這麼一看,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於是他像一隻狩獵的豹子,在垃圾桶後麵屏息埋伏,等到距離差不多時便猛撲上去——近身的情況下,槍就不是多大的優勢了。
格奈烏斯隻來得及開了一槍,就被撲倒,然後兩人非常不像軍人地滾在地上扭打,互相試圖鎖住對方四肢——謝東流應該感謝聯盟的像素風直播,讓他免於留下軍旅生涯的黑曆史。
正當他用自己的鐵頭猛擊對方腦殼時,透過天橋的玻璃,發現一輛房車正從橋下路過,上麵騷包地用銀漆噴了一行字母:“afterybe”。
他的第一反應是帝國佬的援兵?但接著感覺自己的英語被狗吃了,這喵的是什麼意思?
好在謝東流同學不是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三門語言都學得不錯,很快反應過來是“Авtoo6nль”——自己人!
他騰不出手,於是一腳把垃圾桶蹬了下去。
從天而降的垃圾桶摔在房車邊上,周曉辰立刻往上看,然後她的瞄準鏡裡就出現了扭在一起不分彼此的謝東流和格奈烏斯。
……有一說一,狙擊手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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