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滿倉聽完並不覺得高興,剛剛他在上藥的時候一直在想。
丘古他雖然接觸不多,但在草原時聽聞不少,並不是一個冷靜之人。
他細細想來,當時隻有投石車附近的北狄兵迎戰,後麵的根本沒動。
否則,以他們這點人數,根本就撐不到城內的援兵出動。
為何明明有機會吃掉他們,丘古卻沒有動,反而退兵?
許滿倉沒有藏著掖著,將心中疑惑說給仇將軍聽。
仇將軍聽完並未說話,其實他也有許多疑惑,隻是始終理不出頭緒。
“報,仇將軍,旌安急報,北狄大軍去而複返正在攻城。”
仇津猛地站起來轉身就走,許滿倉也趕緊跟了出去。
“滿倉,你就留在這裡養傷。”
仇津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阻止許滿倉跟他同去。
這時,親兵已經牽來馬匹,仇津翻身上馬朝旌安而去。
許滿倉抬頭看看,今夜月亮被陰雲遮擋,是個夜襲的好時候。
旌安在仇將軍的布置下應該沒什麼問題,不過,對方若是還有今日那種巨型投石車,這一仗就打的難了。
許滿倉也不能自己趕去,他不認為自己一個人能對兩國之間的戰爭起到什麼作用。
身上的傷傳來絲絲縷縷的疼,讓許滿倉清醒的知道自己隻是一個普通人。
哪怕他的力氣讓人震驚,中了箭,挨了刀一樣會受傷會死。
轉身回到傷兵營內,耳邊儘是那些受傷的士兵隱忍的哀嚎聲。
有的人斷了手,有的人幾乎開膛破肚。
留下殘疾的注定無法繼續當兵,最好的下場也隻是回到老家,悲慘度過餘生。
許滿倉躺回草墊子上,儘管很疲憊,也流了不少血,可他依舊睡不著。
這時,有個被砍掉了手的士兵蹣跚走來,來到了許滿倉身旁。
許滿倉坐起來看著對方,很麵生,之前並沒有見過。
“我、我想謝謝你。”
褪去了盔甲,眼前這個士兵一臉稚氣,看著也不過十五六歲。
“今日,若不是你,我就死了。”
雖然少了一隻手,但少年還是露出激動興奮之色:“你真是太厲害了。”
許滿倉看著他手腕纏著的那團布,早已被血跡染透。
襯得眼前的少年臉色格外的蒼白。
“不必謝,你”許滿倉想說些什麼,但他並不擅長交談。
此時許滿倉也不知要說些什麼,手掉了,就長不回來了。
見許滿倉盯著他的斷臂,少年笑了笑:“大將軍會給我們撫恤,我拿了銀子回家,娶上媳婦,少一隻手也沒什麼。”
話是這樣說,可少年臉上的笑很勉強。
許滿倉點點頭:“離開這裡也好。”
“是啊,我不想打仗了,今天我以為自己會死,要不是你,我肯定會死的。”
許滿倉沒有說話,他感覺臉上圍著的布有些憋悶。
少年也沒有多留,朝許滿倉行了個禮,轉身回到不遠處的草墊子上坐下。
傷兵營裡飄著濃濃的湯藥味,許滿倉也分了一碗,不知是什麼草藥,熬成了褐色的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