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人用這種以命搏命的方式瘋狂的向前突進,乾國人集結了戰陣阻攔,原本已起到了效果。
可在丘古這尊戰神的帶領下,前麵的方陣又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大量的乾國士卒被撕碎身體,倒在血泊之中。
燃火的戰馬,通紅的盔甲,猙獰的麵孔和無儘的哀嚎,彙成了戰場的主旋律。
在這片血與火的空間內,陶陂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尤其是看到丘古那雙噴火的眸子之後,他竟猛然一愣,腦中忽然空白了一瞬。
下一瞬,丘古揮動巨斧砍殺攔路的乾國士兵,回頭一把拉下一個北狄騎兵,翻身上了戰馬。
戰馬上還帶掛著那騎士的長矛,被丘古一把抓住,手掌被灼燒的痛楚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
丘古一句話都沒說,狠狠的一夾馬腹,竟無視了周圍大量的乾國士兵,直奔陶陂的方向衝來。
左右北狄將士見丘古一馬當先,立刻在身後跟上,前赴後繼的拚殺,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擋住四麵八方揮向丘古的利刃,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幫他鋪就了一條直衝陶陂的血路。
看到丘古朝自己衝來,陶陂心中的那絲慌亂忽然消失了。
他知道,這是屬於他和丘古之間的搏殺,今天,隻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
此前所有的事在這一刻都已經不再重要,他們雙方都背負著家國的使命,並將這沉重的使命附加在自己手中的兵刃上。
陶陂揮了揮手中長刀,下達了全力阻擊敵軍的命令之後,也猛的一拍戰馬,直直的朝丘古衝去。
陶陂是有機會撤退的,可他心裡也清楚,如果他撤了,那之前所有的布置都會付諸東流。
用了這麼多手段,運作了如此長的時間,不惜耗費人力物力,引的北狄人中計,陷入火海之中。
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戰敗了,那他陶陂也不必要再繼續活著了。
就算他撤退活了下來,戰線也會一潰千裡,麾下將士的士氣會被直接擊潰,奉池也肯定保不住了。
此時的陶陂和那些被督戰隊逼迫的士兵沒有任何區彆,隻要後退,就隻有死路一條。
這就是戰爭的殘酷。
隻要戰端開啟,戰爭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在戰場上,身份、權利、地位都不再重要,唯有勝利者,才能獲得這些附屬品。
“殺!”
陶陂的眼睛紅了,胯下的戰馬不斷加速,周圍的畫麵再不斷虛化,最終隻剩下正前方不斷衝來的丘古。
丘古一句話都不說,手中長矛直直向前,鋼牙緊咬。
隻一個瞬間的工夫,兩人便撞在一起。
嘭!
一聲悶響,陶陂的身子好似斷線風箏一般衝向天際,隨後重重的摔在地麵上。
“大將軍!”
“大將軍!”
左右的將士快速上前,將陶陂圍在正中。
他的盔甲上,正刺著半支長矛,殷紅的鮮血順著盔甲不斷淌出,已然受了不輕的傷。
但陶陂的神誌還算清楚,他咬著牙起身,目光直直的看向前方。
丘古騎在戰馬上,陶陂的長刀此時就紮在他的盔甲正中。
黑色的盔甲上滿是乾涸的血跡,現在已不再灼熱,鮮血涓涓而流,丘古卻屹立不倒。
他死死的咬著牙,眸中帶著狠厲的光,直勾勾的看著陶陂。
他想殺了這個人,可雙臂卻像灌了鉛,再也揮動不起來了。
下一刻,丘古身子微晃,直直的從戰馬上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