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廚炎臉上帶著興奮之色,喜悅之意根本掩藏不住。
可聽到這個消息,許滿倉心底卻咯噔一下,脫鎧甲的動作都停滯幾分。
這一幕看的呼廚炎有些生氣,他怒衝衝的瞪向一旁伺候的乾國女子。
幾個女子被嚇的瑟瑟發抖,但還是壯著膽子上前,伸手去脫許滿倉身上滿是血汙的盔甲。
許滿倉沒有拒絕,張開了手臂,同時輕聲道:“人在哪?”
“正在押過來的路上,抓到他的是個小部族的頭人,殿下您……”
“賞賜的事你看著辦便是,但不要聲張。”
許滿倉沉聲道:“我們雖打了勝仗,但乾國卻沒被滅,王族也是他們的臉麵。”
“太過折辱他,會把好事變成壞事。”
呼廚炎聞言,鄭重的點了點頭,他自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現在己方大獲全勝,又抓了乾國的王爺,有的是手段問乾國要東西,已經沒必要再流血了。
“把人帶上來吧,我見見他。”
盔甲被褪下,露出了裡麵已被血水染紅的底衫,許滿倉粗暴的將衣衫抓破,又對一旁的侍女道:“弄些熱水來,給我清洗一下。”
趙崢一路上都是懵的,他甚至以為看到的一切都是做夢。
奉池的街道早已變了模樣,四處都能看到百姓和士兵的屍首。
很多北狄人衝入街邊的店鋪,將裡麵的東西一掃而空,胡亂的堆在一旁。
耳畔隨時都可以聽見女人的慘叫和男子的痛呼聲。
那聲音像是地府傳來的哭嚎,嚇的趙崢緊閉雙眼。
他沒再見到範招了,此時蒼茫大地,似乎隻剩他一個人。
直至被帶到一處院落,扛著他的北狄勇士將他粗暴的扔在地上時,趙崢才清醒了一些,終於意識到自己被北狄人擒住了。
這是他做夢都想擺脫的事,現在卻成了現實。
屋內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趙崢想起身,可雙腿早已沒了力氣,隻能癱坐著。
門口站著幾個體型健碩的北狄人,他們輕蔑的看了趙崢一眼,便轉頭關上了房門。
趙崢趴在地上喘了好一會,才終於想明白一件事。
他應該是死不了的。
因為他是惠王,是當今乾皇的子嗣,所以他絕不會死。
除非北狄想和乾國不死不休。
想通了這一節,趙崢的呼吸平順了許多,隻是壓在他心中的惶恐卻一直都在,還在不斷吸走他身上的力量。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打開了,趙崢依舊沒有起身的力氣,軟軟的坐在地上,看到一個健碩的身影走到自己身前,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惠王,彆來無恙。”
那是北狄王子的聲音。
趙崢極力的抬著頭,卻看不清許滿倉的臉。
他站在光線前,好似站在雲端的神,讓他不敢直視。
“起來吧,地上有些涼。”
許滿倉一把將趙崢拎起來,柔弱的乾國王爺在他手裡好像一隻雞一樣,被他拎著向前走,隨後被放在了一張椅子上。
趙崢奮力的抓著椅子扶手,想開口說些什麼,可胸口就像被壓住了一樣,才平順不久的呼吸再次亂了,心臟也在嘭嘭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