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隻兒,我有一種感覺。”
許滿倉正在思考,卻被拓跋淩的聲音打斷:“他們好像不是衝著我們來的,而是借我們的領土,往乾國的方向去。”
許滿倉聞言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拓跋淩又道:“以我對這些北境人的了解,他們之前應該是不知道乾國存在的。”
“我們北狄草原幅員萬裡,之前征戰已將他們趕到了群山之中。”
“況且他們分成了很多部族,根本沒有統一,更沒有鷹使,是不可能知道乾國的事的。”
說到這,拓跋淩的眉頭皺起,雙目定定的看著許滿倉,道:“在我們對付乾國的這段時間,北境內部肯定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或許知道了乾國的富庶,打算一探究竟。”
“哈隻兒,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許滿倉當然知道,但他卻沒說。
拓跋淩雖對許滿倉很好,許滿倉也相信他真的把自己當成子嗣,但他同時也明白,在絕對的權利麵前,這些情誼一文不值。
拓跋淩可以把他捧上神壇,讓他成為草原的英雄,但許滿倉自己卻不能真當回事。
功高蓋主的典故他聽了很多,也知道了什麼是韜光養晦。
尤其是在拓跋淩麵前,他最好不要暴露出除打仗之外的其他能力來。
否則定然會被拓跋淩猜忌。
看許滿倉不說話,拓跋淩搖搖頭,輕聲歎道:“至少說明了兩件事。”
“第一,這些北境人的部族已經達成了一致,起碼有了統一的共識,他們願意聯合起來做一件事,這很可怕。”
“第二,他們有獲得外麵消息的方法了。”
拓跋淩又看向許滿倉,道:“有了這兩點,他們就已不再是蠻族,反而有了國家的雛形。”
“幾十年前,我們北狄也是這樣發展起來的。”
“哈隻兒,北狄統一之前,乾國也是壓著我們打的,那時候根本就沒有南下打草穀這一說。”
許滿倉明白拓跋淩的意思了。
他是想說,比起現在的乾國來,這些已經覺醒的北境人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如果真讓他們完成一統,達成目的,那就會和現在北狄對乾國一樣。
如果讓他們見識到了乾國的繁華,那北狄就會成為攔在中間的絆腳石,北境人必然會和北狄全麵開戰。
到那時,乾國君主隻要不傻就一定會組織兵力反撲,北狄將會腹背受敵。
這才是真正讓拓跋淩擔憂的危機。
至於赫連部可能的謀反,都已經不在他的顧慮範圍內了。
“王父,您想讓孩兒做什麼?”
許滿倉知道拓跋淩說這麼多,目的就是讓他統兵,但這話他卻不能主動提。
“幫王父解憂。”拓跋淩道:“我知道你馬上大婚,這時候讓你外出征戰很不好,但事出緊急。”
說著,拓跋淩從身旁拽出一張寬闊的羊皮紙,直接在兩人麵前打開。
這是一張北狄的全景圖,也是許滿倉第一次看見。
地圖繪製的很全麵,草原上的高山、河流、湖泊和危險地帶一應俱全,而且還劃出了所有部族的勢力範圍。
拓跋淩此時伸手,沿著赫連部火蠶部的方向向下畫了一條直線,道:“現在觀察,那些北境人是順著這條路向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