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來請安的妃嬪散去,已經臨近中午了,春花憂心忡忡:“娘娘,楊貴人這有了孩子,咱們要不要?”,
沈清霜搖搖頭:“對孩子出手是最沒本事的人才會做的事,隻要楊貴人知情識趣,本宮才不會多犯下沒必要的殺孽”,
身為後宮之主,總得看開些,後宮妃嬪每三年就要進來一批新人,對妃嬪下手、對孩子下手,這是怎麼害也害不完的,
深宮禁苑裡麵,一味的心狠手辣謀害皇嗣是沒什麼用的,並且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最後一旦事發隻能落個善妒的名聲,還會連累家裡的女眷、連累整個家族的榮光,
反正這宮裡所有的孩子都要喊她一聲母後,若無必要,她何苦親自對孩子動手?
打小就派人好好教著他們敬重皇兄,彆起不該有的心思便是了,
就算是起了也不要緊,皇帝之位,事關萬民,自然是能者得之,來個磨刀石讓辰乾好好曆練一番也不錯……
“有些日子沒見辰乾了,等晚上空了便去永壽宮走一趟吧,你們提前備些軟和的牛乳糕”,沈清霜神色如常,心緒並未因楊貴人有孕而起什麼波折,
隻是稍微起了點不可明說的小心思,帝後二人,一個是天一個是地,都是世間極其尊貴的人物,她身為皇後,可以做到把其他女人生的孩子視如己出,
那皇帝是否也應該……。
罷罷罷,先彆想了,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說是不能胡思亂想,但沈清霜半伏在窗邊的長榻上,還是不禁合眼陷入沉思,
袁家那幾個老樹根皮子,乃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若是沒有足夠的好處,他們才不會主動登上二皇子的這條船,不會為辰乾保駕護航,
畢竟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現在沈清霜得寵,宮裡也隻有個二皇子,那幾年後、十幾年後呢?
袁家這種深耕朝堂的頂級世家,總是要謹慎些的,不肯輕易站隊,光袁徹一個人向著她,也不行啊。
不論如何,她現在處於後宮,還是得先好好做出一番賢後的做派來,每一位妃嬪背後都有一個或大或小的家族,她要與懂事的妃嬪交好,合縱連橫,為了帝位慢慢籌謀,
沈清霜自己靜靜的琢磨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整個房間安靜的可怕,不由睜眼嗔怪道:“春花?你這丫頭又出去躲懶了?”,
結果這一睜眼就看見祁景珩這狗東西站在長榻前默默看著她,
沈清霜莞爾一笑,也沒起身,就這樣瞧著,輕飄飄送上句:“陛下怎麼來了,不聲不響的,倒是把臣妾嚇壞了”,
祁景珩隨意坐下,神色帶了幾絲慵懶,他低聲問道:“見霜卿睡夢中愁眉不展,可是有什麼心事?”,
沈清霜垂眸,似乎很是難過的模樣,“陛下,楊貴人有孕了,臣妾也不知怎的,心裡竟是悲喜交加,個中滋味,無法言說…”。
沈清霜盈盈含淚,“臣妾為陛下歡喜,多子多福才是盛世之道,可是臣妾心裡難免有些害怕惶恐,陛下將來會不會偏愛幼子,而疏遠了咱們的辰乾”,
祁景珩唇角勾出淺淺一抹笑意:“辰乾是朕與霜卿的孩子,將來會有大造化,朕怎會不疼他?隻是楊貴人這胎……”,
祁景珩欲言又止,最終隻是輕輕摸了摸沈清霜的額發,靜靜看著她,並未多言,
狗皇帝有話能不能直說!
沈清霜靠近了些,將頭枕在祁景珩的膝處,
“陛下,夫妻本是一體,陛下若是想對臣妾說什麼,直接說便是了,總是語焉不詳,臣妾愚鈍,可是不會揣摩聖意~”,
沈清霜那雙極其漂亮的眸子委屈的看向祁景珩,祁景珩卻隻是俯下身子,伸手把沈清霜的眼睛給合上……。
等祁景珩走後,沈清霜理了理衣衫,喚來了秋月,
“去打聽打聽,今日陛下在紫宸殿見了什麼人”
宮裡邊隨處可見的就是太監宮女們了,這絕大部分宮人地位並不高,是可被主子們隨意處置的奴才們,
但就這些最底層的宮人,他們的用處可是不容小覷,彆管什麼地方都有低眉順眼的奴才在乾活,偶爾聽上這麼一耳朵,或者隨口傳點什麼流言蜚語,那可是太方便了,
而沈清霜自打入宮就是個大方的,碎銀子那是沒少往下賞賜下去,宮人們也樂意為鳳儀宮辦事,
有些妃嬪啊,眼皮子淺,一心隻想著討好陛下,博得陛下幾分盛寵就以為足夠了,這可就錯了,寵妃和寵個小貓小狗的沒區彆,指不定哪天狗皇帝就有了更可心的玩意兒,
誰能保證自己長盛不衰呢?隻能自己為自己籌謀,多多打算,這收買宮人就是極重要的一條路子!
沒一會的功夫就有消息遞過來了,秋月低聲回道:
“聽花房宮女說,她今日往紫宸殿換應季的鮮花,在紫宸殿等了好一會子才進去,是太後的娘家來人了,陛下發了好大的火,她依稀聽到什麼孩子的字眼”,
孩子……,李家這是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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