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華說出這番話來時,榮貴妃被惹惱了,她輕搖裙擺,從桌位上走了出來,柳眉高揚,下巴微抬,鳳眸內含著一抹傲氣。
“姨娘。”蘇瑾璃低眉扶住了她。
這個時候,是該榮貴妃幫她說話了。
“這位是南老板的尊師?”榮貴妃極快地瞄了眼陸清華,問南硯初,明知故問。
“是。”南硯初對陸清華道,“這位是宮裡的榮貴妃。”
“哼。”陸清華鼻子裡哼了一聲,居然沒有給榮貴妃行禮,隻是說道,“貴妃是嗎?我剛聽這女人叫你姨娘,那我們平頭百姓家是更高攀不上了!”
南硯初,是他花這麼多年培養出來的得意弟子,陸清華在外遊山玩水這麼多年,卻找不到一個可以與南硯初並肩的人物,所以他才堅定了將陸蝶許給南硯初的心思。
榮貴妃臉色顯出一絲慍怒,然而很快地壓製下去,淡淡道:“硯初與璃兒的婚事,是硯初的父親向本宮親自保媒的。”說完,她注意著陸清華的臉色。
果然,陸清華驚了一驚,因為他知道,塵兒的父親是誰……
“硯初既有父親同意,師父您就跟著喝杯喜酒。”
榮貴妃慢慢說道,“看到這兩個孩子在一起幸福快樂,我們做長輩的應該祝福才對,硯初,還不扶你師父上座?”
南硯初心裡暗暗鬆口氣,可手還沒碰到陸清華的衣袖,便被一陣急風推開。
陸清華的臉色臭得像塊石頭,滿屋子人都看著他,仿佛他是跳梁小醜一般,他吸口氣道:“硯初,為師記得,很早的時候,你便說過你沒有父親,隻有母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句話,你都忘了?”
南硯初柳眉輕蹙,語氣十分恭敬地說道:“師父,今天不管你怎麼說,這婚我一定是要訂的!”
“好,很好!”陸清華強忍著怒氣,摔門而去。
座上有人不滿,卻礙著南硯初的麵子沒有罵出聲,南硯初回身衝大家笑道:“好了,繼續吃你們的喝你們的,熱鬨起來!”
蘇瑾璃攙榮貴妃回到位上,自己沒有立刻坐下,看著南硯初,南硯初也正轉眼望著她。
雙目相對,眼波流轉,彼此心情都很沉重。
蘇瑾璃碎步向門口走了過來,衝南囂塵點點頭,便欲開門出去。
然而,她素白的小手剛碰到門把上,門忽然被一陣大力撞開,木製的門毫無預兆地向蘇瑾璃臉上砸來,她急退兩步,跌入一個溫暖清潤的懷抱。
南硯初一手緊攬住她,柳眉倒立,眸含殺氣朝門外看去。
但見陸清華站在門前,一襲青袍隨風吹起,修身絕立,臉部線條俊朗,想來年輕時必也是個美男子。
他看到南硯初抱著蘇瑾璃,眉眼跳了兩下,說道:“阿初,你訂婚這麼大的事情,為師說不上話也就罷了,難道,你也要令你母親為難嗎?”
南硯初渾身一顫,聲音不由抬高了,“你說什麼?我母親?”
陸清華不置可否。
“我娘,她不是已經……難道……”南硯初有些口齒不清了,蘇瑾璃的心也咯噔一下,難道,他們那日的猜測果然是正確的?
座上其他人還好,並不十分清楚南硯初的家世,但榮貴妃心也是突地一跳,南硯初的母親,那不是梅妃嗎?怎麼,她還活著?
陸清華勾起嘴角,竟然露出一抹笑容,“你娘她根本就沒有死,她是活著,阿初,彆怪你娘她騙了你,她隻是不想讓你分心,想促進你更加努力地為將來奮鬥,為她報仇而已。”
“我娘在哪裡?”南硯初放開蘇瑾璃,衝上去一把抓住陸清華的手臂,聲音壓抑著無比的顫動。
她還活著,她還活著!南硯初頭腦嗡地就炸開了,渾身極劇地顫抖,看著陸清華的眼光漸漸染上一絲乞求。
陸清華雙手負在背後,鳳眸掃過南硯初的臉,含著幾分心疼,又含著幾分憐惜,然而很快,他把眼光轉到了站在南硯初身後的蘇瑾璃。
蘇瑾璃也正擔憂地注視著南硯初,滿目柔情蜜意,突然間她便感到一股極大的怨恨射向自己。
她一抬頭,便聽陸清華說到:“你娘要我問你,跟你訂婚的這個女子,是不是榮華的女兒?”
蘇瑾璃右眼跳了兩下,榮華,那確實是她娘,原來梅妃也認識。
也是,她娘好歹是丞相夫人,也是這個圈裡的。
榮貴妃的心驟然一緊,梅妃何以問到榮華?她臉色微微發白,看來璃兒這場婚事,確實是無比艱難了!
沒想到,梅妃還活著……她原以為南硯初無父無母,一夜間冒出個父親,又來個母親,而這個母親,還是梅妃。
梅妃有多恨她姐姐,榮貴妃當然知道,所以她歎了口氣。
當初,梅妃蒙聖恩寵,生下皇子後,卻被皇後設計趕出了宮,連著皇子一起被追殺,試問,當時皇上乾嘛去了?就算他不心疼梅妃,也沒道理連個皇子也不要了吧?
當時的皇上,正是日夜泡在丞相府,那一顆心就在當時嫁給蘇暮沒多久的榮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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