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靠著此刻的體魄,硬生生扭轉了招式的慣性。
戰戟橫掃而出。
薛神將的戰戟刺出的時候,破空聲音細微得如同晚風。
李觀一橫掃,破空聲音卻激烈無比,如同虎嘯。
兩柄戰戟刺出,猛烈地交錯在一起,爆發出了一陣一陣的鳴嘯聲音,薛神將的招式越發的繁瑣,哪怕隻是防禦,卻也可見是逐漸用出真正的本領,而李觀一靠著金肌玉骨的力量,彌補了招式技巧上的差距。
此刻他才意識到。
如果不是有了這樣的體魄,眼前這薛神將的招式可以讓自己戰鬥一年都勝不過,每一次薛神將都給他留有餘地,每次都讓李觀一感覺到,就差一點,差一點,隻要努力一點點就可以追得上。
但是實際上的情況是。
哪怕李觀一技巧早已經比最初的時候有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再加上體魄的加持。
此刻竟然也還是堪堪和薛神將打平。
兩個人在技巧上的差距,天壤之彆。
薛神將臉上輕鬆的笑意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
雙目神光如同刀鋒般逼人。
隱隱給李觀一一種可怖的壓迫感。
這就是入境時期的天下第一嗎?哪怕是沒有這金肌玉骨的猛將體魄,純粹靠著招式的技巧,也可有如此的實力,李觀一呼出一口氣,青鸞鳥法相的氣息流轉,將身體的疲憊和震傷撫平。
是時候了。
李觀一身法一變。
皇極經世書運轉。
體內功體自然而然流轉到了白虎法相之上。
槍鋒之上內氣流轉,越發暴烈,化作猛虎嘶咆的姿態,在功體催動到了極致的時候,李觀一有一種感覺,如果能夠更進一步,翻卷的這一下,足以讓這猛虎自槍鋒撲殺而出。
不過這一次,也足夠用了。
內氣散開,白虎卷濤!
勁氣化作浪潮般的咆哮,帶著螺旋氣勁湧動。
薛神將的戰戟化作了雙手握持,硬生生擋住這一招。
後退半步。
《玉臂神弓決》,神力再催。
疊加之力爆發,李觀一踏前一步,拉近距離。
戰戟如同長槍,沒有攢刺螺旋勁氣,隻是平平推出。
《皇極經世書》切換,白虎化赤龍。
猛虎的咆哮尚且沒有消失,就已經化作了龍吟,森冷的卷濤氣勁猛然燃起,如同浪潮化火,一招平推,赤龍摧山!
薛神將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
“能而示之不能,強而示之弱。”
“這還是你我第一次閒聊時候,你說的。”
李觀一瞳孔收縮,薛神將淡淡道:“為將者,不能冒進,你犯錯了。”與此同時,他隻是朝著一側微微倒下去,將右手的戰戟交給左手,微微抬起,戰戟的鋒芒朝著李觀一腋下刺去。
這是摧山氣勁難以覆蓋的地方。
他沒有出勁,李觀一自己撞上來,就會把自己傷到。
薛神將不急不慢補刀,微笑了下:
“攻敵所必救,也是你說的。”
天下第一神將的恐怖,在於其並不停滯,仍舊成長。
李觀一踏前半步,一咬牙,打出去的勁氣猛然收回。
內氣去複返!
足以把任何一個入境武夫衝出內傷,走火入魔的操作。
金肌玉骨硬生生頂住,而青鸞鳥法相的力量將經脈的傷勢彌補,硬生生讓李觀一調回力氣,隻是四象輪轉,此刻已自赤龍自然切換了,李觀一雙手握住了戰戟的中段,猛然一轉身,以破軍八刀的方式砸下。
銜接第三招。
《玉臂神弓決》已經流轉到了極限,他的極致就是連續三次爆發。
【斬天狼!】
青鸞的鳴嘯清越,在薛神將眼底倒影而去。
薛神將神色亦有變化。
破軍八刀的力量不足以和卷濤,摧山相比。
青鸞鳥沒有匹配的功法,也未曾形成功體,沒有勁氣。
但是單純的青鸞鳥之力已經足夠了,先前赤龍摧山之氣未曾散儘,青鸞鳥飛入其中,刹那之間,突然異變,超過李觀一的判斷,那本來要熄滅的勁氣猛然暴烈起來,遠超先前數倍的熾烈火光升騰,青鸞鳥振翅飛出。
雙翅之上纏繞火光,身旁赤龍盤旋,龍鳳同現盤旋。
龍吟鳳鳴,舉火焚天。
薛神將喟歎道:“第三尊法相了啊,法相合擊這樣的手段,竟然可以一個人完成……這世上,真是越來越奇怪了。”龍鳳撲殺至眼前,薛神將握著手中戰戟,歎了口氣,握著戰戟,猛然一震。
【卷濤】!
龍鱗鳳尾上的火焰消失。
同樣是入境的境界,勁氣已將龍鳳湮滅了,隻餘下一片碧濤。
金色的火光湮滅,薛神將將手中的戰戟放在地上,眼前那少年勉強站穩身子,手中的戰戟抬起,鋒芒遙指著眼前的薛神將,大口喘息,目光明亮,站直了身軀,道:
“……你,輸了。”
……………………
陳國的皇宮當中。
薛霜濤在第二日的時候,拿到了李觀一的信箋,她鬆了口氣,看著李觀一道謝,說之後來找她,又看到那一首詩,噙著笑意,快步朝著她姑姑的住處跑去了。
李觀一最近在朝廷當中的名聲不是很好,她聽著惱怒,卻也擔心他。
大小姐想著,可不可以給那少年在姑姑麵前爭取些好感。
然後讓姑姑保護他。
她自己是沒有這樣的力量,但是她相信以那少年的才華,姑姑見他的詩句,是一定喜歡的。
薛霜濤快步走入宮殿的時候,卻聽到了一陣陣笑聲,腳步緩和,聽出來那是皇帝的笑聲,太監笑著道:“原來是薛姑娘來了,聖人和貴妃娘娘在裡麵呢,邀姑娘進去。”
薛霜濤本來想要走,可是想了想那少年,咬了咬唇,進入其中。
皇帝很喜歡薛家的二小姐,薛霜濤的姑姑,哪怕是大祭的準備階段,還要偷偷出來見麵,此刻笑著招呼她來,薛霜濤心中給自己鼓氣,道:“是為姑姑獻詩來的。”
皇帝笑道:“哦?哈哈哈,霜濤還有這樣的本領,姑父也要聽聽看。”
薛霜濤道:“不是我做的,是我家……”
“客卿,李觀一所做。”
皇帝聽到這個最近在他耳邊吵來吵去的名字,臉上的神色還是笑著的,拍了拍薛貴妃的手,輕描淡寫道:“我聽過這個人啊,少年英雄,就是戾氣太重了,竟然能寫詩,不如聽聽看。”
戾氣重這一句話輕描淡寫,已極嚇人。
薛霜濤深深吸了口氣,鼓足勇氣,輕聲念誦。
隻是前兩句,就讓皇帝臉上的漫不經心消失不見。
“雲想衣裳花想容。”
“春風拂檻露華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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