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幾乎就是在他想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遠處有馬蹄落在青石板上的聲音響起了,如同戰鼓轟擊一般,李觀一側身,看到狹長的禦道對麵,有人騎乘著戰馬而來,應國的車輿不曾被攔下。
皇帝的敕令,特彆允許他們可以一直到朱雀大門。
車輿奢華而莊重,有應國皇室之風,卻又不曾喧賓奪主,陳國的皇宮衛士環繞周圍護送,甲胄和旌旗環繞,是足以讓人感慨的聲威,隻是這一切的一切,在李觀一的眼中都失去了色彩。
少年人的身軀繃緊。
青銅鼎劇烈地嗡鳴著,白虎的法相升騰出現在他的身邊。
卻和往日的威嚴咆哮不同,此刻的白虎法相身軀緊繃,俯低了身軀,吐息,一雙眸子死死盯著前方。
李觀一的目光落在了最前方的一個人,他騎乘著墨色的戰馬,馬頭距離地麵幾乎有一丈,伴隨著前行,肌肉微動如龍,馬鬃晃動,目光如猛獸般凶悍,那男人明明穿著的戰袍,而非甲胄,卻有一種大將披甲的威嚴。
而在李觀一的眼中,男子身後,一隻巨大無比的白虎緩步徐行。
那白虎幾乎如山嶽一般巨大!
和那男子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磅礴可怖的氣勢湧動,足以讓萬軍膽寒。
天下神將榜第五。
宇文烈!
如同是冥冥中的指引,就在李觀一的目光落在宇文烈身上的時候,這位天下而今風頭最盛的神將本來漠然的目光一頓,也忽然垂落下來,落在了那邊的少年身上。
就在這個瞬間,這位頂尖的神將心中忽然泛起了漣漪。
幾乎是本能的感知,他忽然心中升騰起來一股強烈無比的殺意和敵意,鎖定了那少年人——這樣的直覺感知,曾經不止一次救了宇文烈的性命,而此刻的突兀出現,遠比之前每一次都更為強烈!
神將一念動,非同小可,刹那之間仿佛磅礴的殺意轟然砸下,天地之間一片肅殺,司禮太監本身有功力在身,在這一瞬間卻完全沒有半點的抵抗力,眼前一花,就感覺到仿佛已來到了肅殺無比的戰場之上。
看到前方似乎有無數的刀槍劍戟指著自己,鼻子能嗅到血腥味道。
朱雀大門前麵的諸多護衛身軀僵硬,瞳孔收縮,喘息都已經僵硬起來,天上群星都在這樣的煞氣麵前變得黯淡無光,李觀一首當其衝,隻感覺到身軀僵硬,血液冰冷,一陣陣的頭皮發麻。
那種感覺,就仿佛是眼前的神將,在下一刻就會直接拔刀,一瞬朝著自己衝殺而來,這是高境界武者,是整個天下前十的神將,對於一個區區校尉展露的殺意。
若是正常,就會像是左右的護衛一樣,承擔殺意的餘波就臉色蒼白,站立不穩,會如同那司禮太監一樣低下頭,不敢去看這宇文烈的雙目,可是李觀一在這個時候,心中卻升起一股惡氣和煞氣。
曾經拔刀對天下第一的神將砍過去。
此刻過去的經曆化作了支撐,少年人脊背筆直,一隻手按著刀。
一點一點抬起頭,看著那邊的宇文烈。
兩個人雙目彼此對視著。
天穹之上,白虎七宿大亮。
在這個同時,突厥的車輿也已經到來了,突厥七王穿著草原上繁複莊重的服飾,就隨著應國的車輿,而那位模樣俊美的軍師也隨著他來了,七王正在拉著軍師破軍的手臂,用突厥話嚴厲地警告破軍。
千萬,千萬不要胡作非為。
這裡不是草原。
不要對皇帝後宮裡麵的妃子出手雲雲。
破軍懶得搭理他。
在思考著去哪裡去找白虎大宗,他這一次去隨應國的車輿,願意幫助七王去和應國的皇子談論結親結盟的事情,其目的便是那位天下的名將宇文烈,據說那位神將身負白虎法相,所向睥睨,一人破國。
豈不是真正的白虎大宗?
之前曾經見過,果然是威嚴深重,器宇軒昂,絕非凡人,霸道淩冽,慨然有先古霸主之風,今日打算再去相談,突厥七王正在嚴詞警告他的時候,忽然馬嘶聲響起,連綿不絕,車輿皆停下來。
一股冰冷的寒意自每個人的心底升起來。
讓他們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已經有一把兵器伸出來,抵著眉心,下一刻這兵器就會直接往前麵,刺穿要害奪取性命一般,破軍打了個冷顫,抬起頭,怔住。
他看到天上的白虎七宿大亮。
破軍眼睛一下瞪大。
“白虎大宗?!”
還有這一股殺意,難道說,是宇文烈?!
他心中忽有激動,一下子從車輿上跳下來了,七王道:“你乾什麼!”
“陳國皇宮,不要亂跑!小心被砍頭!”
於是他看到自己的軍師謀主止住腳步。
轉身回來。
七王心中一鬆,覺得這個家夥,總算還是能聽得進去人話的。
就看到破軍一下跳上車,然後一把抓住了自己,又跳下來。
“我自己可能會被砍頭。”
“可是如果還有你的話,最多被苛責兩句。”
破軍轉過頭,對自己的護身保命符解釋了一句,讓七王瞠目結舌,哭笑不得,卻也隻得隨著他,破軍拉著七王往前奔過去,皇宮衛士們被煞氣震懾住了,攔不住他們,很快衝到前方。
破軍放慢腳步。
他看到那如龍般的坐騎,看到了馬背上的神將。
破軍目光亮起,激動起來,嘴中念念有詞,他一下鬆開了七王的手臂,目光注視著宇文烈,一眨不眨,心中呢喃道:“天下神將,霸王之姿!天下獨步的功法和境界。”
“這樣的神將,三十多歲就可以破城滅國,可以率領萬軍鐵騎奔馳數千裡而戰,煞氣一動,白虎七宿都變化。”
“不會錯,不會錯的。”
“這就是白虎大宗!如此氣度,如此風采,隻有這樣才是白虎大宗啊!”
七王懊惱:“你要找的,難道是宇文烈?”
破軍沒有回答,他確定白虎大宗的身份,心中欣喜。
忽然好奇,是誰引得宇文烈如此憤怒的?他的視線偏移,順著宇文烈視線去看,落在了那邊的少年人身上,看到他實力不夠,看到他脊背筆直,眉宇沉靜,一隻手按著刀,黑發微揚。
就如同……
就如同當日風沙中持戰戟的人。
破軍的身軀忽然凝滯。
七王發現旁邊見到宇文烈發威而激動的破軍突然一下冷靜下來,正好奇,破軍轉過身,一隻手抓住七王的手臂。
不再像剛剛見到宇文烈時的激動,但是,用力!
用力地幾乎要把七王的手臂折斷一般。
連破軍自己的手都捏得筋骨發白。
他死死盯著那邊的少年人,根本沒有如剛剛那樣移開視線的想法。
咬著牙,繃著神。
一字一頓,道:
“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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