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宇策緩緩醒來,意識從混沌中抽離,睜眼便覺頭腦昏沉。
“蘇公子,可還好?”妙齡少女聲入耳。蘇宇策有些恍惚,心疑自己怎如此易醉,他往日酒量雖非極佳,卻也不該如此。
抬眸,竟是楚璃兒,她手捧解酒湯遞來,“飲此,可舒緩。”聲輕柔,含關切。蘇宇策心暖,接過一飲而儘,熱湯入喉,令他清醒幾分。
彩珠抿嘴偷笑,“蘇公子終醒,您小廝已來問數次,恐您於錦湘樓流連忘返。”
楚璃兒麵泛紅暈,羞惱嬌嗔:“彩珠!”其態如風中嬌花輕顫,嬌俏動人。
彩珠惶然:“奴婢知錯。”
蘇宇策手不自覺得就搭上楚璃兒的手,“姑娘莫怪,在下不勝酒力,改日定賠罪。”
看向楚璃兒眼神含歉意與憐惜。
等蘇宇策走後,彩珠立馬變了臉色,“還敢覬覦我家小姐,我呸!”
楚璃兒則閉了閉眼,她還需要從蘇宇策口中套話。
隻能忍了。
轉瞬,便至九月八日。府中上下翻了個遍,卻未尋得任何可疑之物,就連煙花坊那邊也毫無所獲。
衢州城一片繁華熱鬨之象,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仿若盛世之畫。蘇婉清本就心急如焚,不知暗處之人究竟會使出何種手段來對付曾外祖,心中憂懼難安。
恰逢九月九重陽佳節,登高之俗盛行。自曾外祖歸來之後,衢州不少學子慕名前來拜訪,曾外祖皆是耐心相待,傾囊相授。
此次登高,衢州兩大書院更是聯名送上拜帖,邀曾外祖同往。
蘇婉清原以為曾外祖會以年邁體弱為由婉拒,未曾想竟聽聞他應下此事,當下大驚,急忙趕往前院。
“曾外祖,此次登高,您不能去。那些人連連的時候,咱們連他們在哪裡都尚且不知,您此時出城不就是給那些人機會嗎?”
朱老大人輕撫胡須,神色淡定:“孩子,我知你好意。但因未知之險而停步,與困獸何異?況且曾外祖也想出去看看衢州城風光。”
蘇婉清眼眶紅了,急道:“曾外祖,若您非要去,我同您一起去。”
朱老大人臉色一板:“胡鬨!你是未出閣的女子,怎可與一群男子同去登高?此乃違背禮教之事,若傳出去,你的名聲還要不要?”
蘇婉清緊緊抿著嘴唇,眼神倔強:“曾外祖何時在意這些呢?”
朱老大人緩聲道:“孩子,你說過他們有原則。今日九月八,明日重陽,又不是十日,不會有事,莫要這麼執拗。”
蘇婉清還想再勸,甚至提出要讓曾外祖母來管管他。
被朱老大人一瞪“怎能如此胡鬨,你曾外祖母身子不好,不可嚇唬她。”
最後蘇婉清滿心無奈憂懼,鬱悶地回了自己院子。
她走後,朱老大人取出一封書信,望著那熟悉字跡,眼神複雜,有回憶、感慨與決絕。
許久,朱老大人輕歎,將書信湊近火苗,火舌瞬間吞噬紙張,字跡在火光中扭曲、消逝。
朱老大人靜立,直至書信成灰,被夜風卷走,如塵封之秘,了無蹤跡。
蘇婉清知道無法改變曾外祖的決定,思來想去,她隻得讓朱成均幫忙給段晏舟帶一封信。
段晏舟展開信箋之時,竟破天荒地覺得那送信的小子,似乎也並非那般麵目可憎、令人生厭了。然而,待他看完信的內容,眉頭微微一蹙,轉身便快步走向書房。
不多時,蘇婉清收到了回信,她展開一看,秀眉瞬間緊蹙起來,心中疑竇叢生。
“曾外祖也不讓段侯爺跟著,他到底想做什麼?”蘇婉清眉頭緊鎖,喃喃自語。
正在一旁吃糕點的小成均,腮幫子鼓鼓的,見姐姐陷入沉思不說話了,他抽空咽下嘴裡的糕點,說道:“對了,姐姐,哥哥說,夜晚的月亮不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