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真心喜歡一個人,而那個人未曾直言拒絕,卻在他勇敢表明心意的時候選擇了退縮。
惠和並非不懂這其中的道理,可情感上就是難以釋懷,滿心的難過。
她這次倔強地留在青州,雖說表麵上是為了清瀾書院的事情,可心底又何嘗不是在等那個人歸來。
隻可惜,一個多月過去了,那個人卻失蹤沒有消息。惠和緊緊抱著蘇婉清,仿佛抓住了最後一絲希望,哽咽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回蕩:“阿清,我前兩天讓人給李義清送信了。我跟他說,我要回京城了,如果他對我還有那麼一絲真心,願意與我一起努力,那我這次回去定會想儘辦法說服皇爺爺為我們做主。若他願意,就隨我回京城麵見皇爺爺。”
話語間,惠和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地滑落,打濕了蘇婉清的肩頭,“阿清,我不敢告訴你,怕你覺得我太沒出息,被人拋棄了還死皮賴臉地去找他。”
窗外,夜色深沉,烏雲遮住了那輪明月,隻透出幾絲微弱的光亮,仿佛也在為惠和此刻的悲傷而黯然。
屋內,燭火搖曳不定,光影在牆壁上晃蕩,映照著惠和那平時總是帶著幾分英氣與倔強、如今卻滿是淚痕的臉。
她平日裡總是風風火火,張牙舞爪地應對一切,可此刻,卻像一隻受傷的小獸,柔弱地在蘇婉清懷中哭泣。
蘇婉清輕輕抱著她,溫柔地拍著她的背,輕聲說道:“惠和,你這怎會是沒出息呢?你很勇敢啊,喜歡就去爭取,我真的很佩服你。”
惠和緩緩仰起頭,精致的麵容上滿是淚痕,眼睛紅腫卻依舊透著一絲倔強與期待,那模樣讓人心疼不已。蘇婉清看著她,笑著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臉蛋,認真地說道:“真的。”
惠和吸了吸鼻子,帶著一絲顫抖接著說道:“但我也跟自己說了,如果這一次他不願跟我回去,那我和他或許就真的有緣無份了。我堂堂郡主,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下身段,如果他還是不肯來,那我便獨自回去,從今往後,也不會再抱有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蘇婉清深知惠和的性格,她敢愛敢恨,說到做到,這大概是她作為郡主最後的堅持了,郡主的尊嚴絕不允許她第三次放下身段去哀求。
蘇婉清點頭說道:“好,如果他這次再不來,我們就再也不要理他了。”
惠和忽然又緊緊抱住蘇婉清,帶著哭腔說道:“可是,阿清,我好想他來,真的好想好想他來。”
說著,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在蘇婉清懷裡沉沉睡去,隻留下那微微起伏的身軀和無儘的哀傷彌漫在這夜色籠罩的房間裡。
蘇婉清和翠兒一起將惠和妥善安置好後,緩緩走出房間。
她抬頭望著天上的月色,心中對惠和這種不顧一切追求愛情的勇氣十分佩服。與此同時,她的思緒也飄遠了,忽然想起了那個人,不知道他追查雲家之事進展到了哪一步,如今又是否安好。
同一輪明月之下,段晏舟站在江州的一處靜謐庭院中,也正望著那輪高懸的月亮。
鄭經悄然走到他身旁,低聲說道:“主子,在雲家,未免也太囂張了些吧。”
他們來到這江州已然有一個月了,可算是深刻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做‘雲半城’。
這雲家在江州當真是富貴滔天,從去年七月開始,他們大肆購置商鋪,如今這江州的十家商鋪,幾乎有半數都是雲家或者雲家旗下的產業。
他們在江州待了這麼久,這雲家就像一塊密不透風的鐵桶。
表麵上看起來,雲家的一些旁支行事有些淩亂囂張,可真正涉及到雲家的核心,咱們的人卻怎麼也都滲透不進去。
至於為何鄭經今日為何如此生氣,則是因為他今日在大街上聽到的一件事。
雲家的一個旁支子弟,強搶一位民女,那民女不從,那旁支子弟惱羞成怒,竟打傷了那女子的新婚丈夫,現場一片混亂,百姓們雖敢怒卻不敢言,而那雲家旁支卻絲毫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依舊我行我素,實在是張狂至極。
旁邊有義憤填膺的百姓高呼著要去告官,那雲家旁支子弟聽聞,卻絲毫沒有懼意,反而張狂大笑,揚言道:“去告啊,看你們能奈我何!”
死者的爹娘悲痛欲絕,心中懷著對公正的一絲期望,真的踏上了前往官府告狀之路。他們一路跌跌撞撞,滿臉淚痕與悲憤。
可誰能想到,在半路上,突遭橫禍。一輛馬車不知從何處疾馳而來,由於車夫疏忽或是馬匹受驚失控,直直朝著他們衝撞過去。兩位老人躲避不及,當場被撞身亡。
而那駕車之人,在事故發生後,竟鎮定自若地前往官府自首。官府一番審理後,得出的結論竟是意外事故,駕車之人並非故意為之,隻是賠償了些許錢財便了事。
段晏舟麵色冷峻,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沉聲道:“既然那雲家旁支子弟如此可惡,派人將他殺了便是。”
鄭經聞言,頓時麵露驚訝之色,急忙說道:“主子,這樣子會不會暴露了我們?咱們在此地的行動本就隱秘,若因這等事而暴露行跡,怕是會壞了大事。”
段晏舟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你以為我們在這待了這麼久,雲家人當真毫無察覺嗎?”
既然軟的不行,那他就故意來一招打草驚蛇。
鄭經思索片刻,又興奮地說道:“不過那雲家旁支小子確實張狂得令人看不順眼,若能除之,也算為江州百姓出了一口惡氣。”
段晏舟微微點頭,目光深邃地說道:“正好,我也想看看這江州知州,到底會如何查這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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