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魂鷹沽尖聲叫著,腳下一踏,那黑鷹便退了數丈,其它黑鷹則尖叫著圍了上來。
嘰嘰喳喳的尖叫聲震得龍闕劍都差點搖晃起來,唐逍連忙操縱劍身退了數丈,卻恰好避開一團團黑色光束,原來這就是黑鷹的攻擊,與那群鬼嫋倒是有些相像。
陸清歌在劍身上一踏,已然飛了起來,她作為鬼帝之女,自然也是有些壓箱底功夫的,咬著銀牙將小手一揮,一塊破破爛爛的灰布在身前旋轉,化作一團灰色的一麵盾牌。那群黑鷹再次吐出光束,卻儘數反彈了回去,嚇得黑鷹不停躲避,頓時亂作一團。
魂鷹沽眉頭一皺,沙啞著聲音叫道:“腐鷹退,骨鷲上!”
腐鷹就是那群黑鷹了,呱呱叫著,倒飛而去;一群黑影又從天而降,卻是幾頭隻剩下骨架的禿鷲,每一頭都足有百丈長,森森的爪子長達丈許,就像一柄柄令人心悸的骨槍!
如果說個頭小巧的腐鷹是法術攻擊,那這些禿鷲則是純粹的力量,數十丈寬的翅膀展開,輕輕一撲,便連遠處的石峰也像在輕輕顫動;一張嘴,那尖叫聲連心臟都能震得跳出來!
唐逍眉頭微微皺著,他在想,這陸清歌到底能不能接下這麼猛烈的攻擊?
好在這女子似乎也挺好強,緊抿著唇,一手攥著那塊灰布。它雖然看上去平平無奇,還像有些破爛,卻是一件強大的鬼道寶物,揮舞著鬼氣四溢,力道似柔實剛,那些骨鷲一次次撲擊下來,卻又一次次被它反震上去,急得它們呱呱直叫,卻拿陸清歌毫無辦法。
可是唐逍沒有這麼多時間在這兒耽擱。
他雙眼開始四下遊逡,想要找到一處落腳之處。他雖然能站在龍闕劍上,以劍氣對敵,但對付這群都在地境的骨鷲腐鷹,隻憑劍氣顯然是不夠用的;而若是他將龍闕劍當飛劍用,又怎麼能穩住身形呢——唉,要是還有一把劍就好了。
正這樣想著,卻聽一聲尖叫:“想走?現在已經遲了,留下小命吧!”
原來魂鷹沽看他眼神閃爍,還以為他打算逃跑,踢了腳下腐鷹一下,便飛了過來。
也難怪,在她看來,唐逍隻是低階鬼王,顯然隻是陸清歌的小跟班。既然雙方動上了手,那就連這小跟班也不能放過,好讓彆人知道,擅闖大三才迷魂鬼頭峰的下場!
唐逍忍不住搖了搖頭,突然一收龍闕劍,一記小挪移訣便來到了那腐鷹背上。
這腐鷹並不大,背部也隻能勉強容下兩個人,唐逍一挪過去,便隻能和魂鷹沽貼背而立。魂鷹沽立即就怒了:“放肆,竟敢騎到老身的坐騎背上,真是不知死活!”
她伸手一拍,一團黑光自掌心裡飆射出來,便往唐逍背上刺了過去。
這一招十分隱晦而古怪,頓時嚇得遠處的陸清歌臉色一白:“唐公子,小心了!”
唐逍卻一聲苦笑:“沒辦法啊,誰叫這兒沒有好的落腳之處呢,我們又沒有飛行坐騎。要不魂老你化作原身,駝我倆一程,也免得勞動了你的坐騎,你看好不好?”
他嘴上說著話,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屈指一彈,龍闕劍尖嘯著飛起來,先是一劍將那道黑色光束擋了回去,隨即劍身一旋,已然將魂鷹沽籠罩起來!
魂鷹沽正在怒喝:“真是好大的狗膽……”猛然劍芒罩體,頓時遍身寒意,嚇得她亡魂出竅,“這是什麼劍……”匆忙將手一拍,陣陣黑光籠罩全身,氣息卻一下子變得委頓起來。
顯然,她體內的鬼元不足以支持這一招,強行施展出來,已然讓她受了內傷。
而她的危險卻並沒有消除,道道劍芒已將她渾身刺出了道道血口,漆黑的血液汩汩冒出,把她腳下的腐鷹浸得濕透,淒厲地叫著,卻對魂鷹沽毫無幫助。
唐逍身上倒是滴血未沾,他又挪了出去,正站在龍闕劍上,冷冷地招了招手。
一個黑影便從遠處的石峰旁現了出來,一臉苦笑:“唐公子,饒了老魂,好不好?”
唐逍冷冷地道:“你覺得好不好?”
那魂鷹沽卻厲聲叫道:“老黑鴿,不要求他,他是我們的敵人!”
“天下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老黑鴿歎了一聲,“你已經無力再戰了,鷹鷲軍團一敗塗地,如果不能和平解決,難道要我們大三才鬼會遭受這麼大的損失嗎?”
魂鷹沽沉默了一下,頹然道:“對不起,老身沒用,給大三才鬼會丟臉了……”
此時那群骨鷲也停了手,陸清歌飛回龍闕劍上,默默地跟在唐逍身後。
老黑鴿又歎了一聲:“唐公子,冤家宜解不宜結,能不能請你放過老魂?”
陸清歌柳眉倒豎:“放過她?剛才她咄咄逼人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放過我們?”
老黑鴿看了她一眼:“陸小姐,我們當然會尊重你,老魂自作主張,得罪了你,三位至尊自然會懲罰於她。但說到底,我們與令尊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不必撕破了臉吧?”
陸清歌看著唐逍:“唐公子,請你決定吧,我全都聽你的!”
唐逍點點頭,問道:“你有個好爹,我卻沒有,我不怕撕破臉。我想問,他們說停手就停手了,你還想不想要那東西?如果他們不願意,我們是不是回頭就走?”
他這話明裡是問陸清歌,但老黑鴿知道,其實是在問他,於是問道:“不知是何東西?”
陸清歌低著頭想了一會兒,終於勇敢地抬起頭,道:“冥魂三色蓮!”
唐逍補充道:“蓮子、蓮葉與藕根,我們都需要!”
說這話的時候,陸清歌是忐忑不安的,唐逍則悄然運轉起了真元,龍闕劍呼之欲出。
老黑鴿與魂鷹沽都吃了一驚,魂鷹沽想要說什麼,但張張嘴卻沒有說出來;老黑鴿則是苦笑著搖搖頭:“這個‘和’果然不好講。說實話,兩位的要求我不能做主,不過我能上報三位至尊,請他們定奪。不如兩位去會裡歇息,就近與三位至尊商議,如何?”
唐逍擺擺手:“這兒挺好,我們不用去其它地方,你回去通報吧。如果三位至尊願意,我們二人感激不儘;如果不願意也不要緊,我們也不會在意的!”
這話的潛台詞令老黑鴿又吃了一驚,深深地看了唐逍一眼,又吩咐魂鷹沽道:“請兩位到地麵去吧,弄點酒菜招待一下。兩位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魂鷹沽有些不情願地點了點頭,陪著唐逍二人降下地麵,腐鷹們迅速搬來幾塊平整的石頭當凳子,野果、漆黑的“美”酒、縈繞著鬼氣的肉和骨頭,很快擺了一桌子。
唐逍自然是不會吃的。在進入冥界之前他就考慮到了食物問題,一方麵他這種修為,就算幾年不吃不喝也不會有事;另一方麵他也帶了些食物,反正飲風戒的空間大。不過這種場合他自然不會拿出自己的食物,免得暴露了自己來自凡界的事實。
他不吃,陸清歌也沒有動筷,隻是與魂鷹沽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乾癟癟的毫無營養。
幸好沒有讓二人等多久,便見到兩道流光落下地來,乃是老黑鴿和一個乾瘦老頭。
唐逍雙眼一眯,站了起來,這乾瘦老頭雖然全身連半兩肉都沒有,似乎風一吹就能倒地不起,但他知道,此人深不可測,儼然已有了返樸歸真、身融天地的模樣!
這種感覺,他隻在天境強者身上感受到,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天境,至少也是天境三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