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調查結束之後,吉野沉默下來,陷入了難以自拔的悲涼之中,目光也變得呆滯。
妻子好幾次呼喚吉野,他都毫無反應。
隻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憂愁地喃喃自語,“老婆,我們欠了這麼多的錢,該怎麼辦啊。”
妻子說:“你不是說,那是完全沒有的事嗎?”
吉野卻說:“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一了百了吧。”
第二天清晨,吉野早早起床,把妻子的玩偶當成了兩個人本不存在的兒子,送到了壽町街的救濟站,對玩偶說:
“爸爸可能要出一趟遠門,爸爸不在的日子裡,你就住在這裡罷。”
說完,又進去和救濟站的工作人員仔細交代了一番,搞得工作人員一頭霧水,差點給精神病院打電話求助。
把玩偶小心交在救濟站工作人員手中之後,吉野徑直回到家,對妻子說道:“我們上路罷。”
妻子聽到這句話之後,立刻失魂落魄,毫無意識地跟著吉野出門。
兩個人一前一後,來到田中奶奶出事的地鐵站。路上一句話都沒有講。
走進地鐵站,吉野六十三歲的哥哥早就等在了這裡。
吉野哥哥臉上也露出麻木的神色,滿眼空洞,仿佛靈魂已脫離肉體。
三個人並肩來到候車站台。
一趟地鐵疾馳而來。
吉野說道:“跳吧,跳下去,就沒有苦惱了。”
說完,神情一鬆,跳了下去。
在跳下去的瞬間,吉野從恐怖的夢魘中清醒過來,很快明白了發生的一切。
吉野奮力回過頭,發現妻子和哥哥正在麵無表情地往前走走。
“不要!”吉野驚悚地尖叫道。
生命彌留的最後時刻,吉野想起了那個老婆婆,在躍向軌道的一瞬間,老婆婆是怎樣悲愴的心裡呢。是否也跟自己一樣,仿佛從夢魘中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已然墜入深淵無可挽回呢。更難過的是,她的孫女從此孤苦無依了吧。
吉野想起了因為被自己追債而無法上學的少女,從此以後她可以過得舒服些了。
想起了那位陌生警官說的話。
正義真的找上門了,但它確實遲到了。
地鐵疾馳而過。
吉野臥軌的事件注定會登上《黎都日報》,這次會在頭版很顯眼的位置,但每天必讀報紙的吉野本人無法看到了。
……
同一時刻,中央公園f區入口某處角落裡,正在執勤的顧醒看完了手中紙條全程直播的怪誕事件。
在吉野躍向地鐵的刹那,紙條結束直播,一道透明光芒從紙條中射出來,鑽進了顧醒的身體之中。
下一瞬,一種難以言明的感覺湧入他的身體,他覺得自己比從前強大了一點點,卻又不曉得具體強在了哪裡。總之,似乎更有活力和精神氣兒了。
正疑惑的時候,紙條上又寫下了新的文字——
【獲得21年33天。】
“21年33天?”顧醒皺了皺眉頭,“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