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聽了一半,顧醒回到了餐桌。
白鳥問怎麼回事,顧醒說:“出酒了。”
白鳥道:“那就彆對旁人說了,這些怪誕調查員很要麵子的。”
顧醒連連點頭。
一會兒,紅杉回了隔間,臉上已無絲毫異樣。
察覺到顧醒在看自己,她立馬懟了過去,“怎麼,沒見過女人上廁所啊?把話筒拿過來——”
聚會的狂熱氣氛一直持續到晚上十二點鐘左右。
席間,紅衫借著酒勁兒又來勸說顧醒上她的賊船——對,賊船,反正顧醒是這麼認為的。
苦口婆心的勸導沒有用,紅衫乾脆拿起酒瓶子,意圖將顧醒灌醉,強行簽下助理合同。
自打小洞出現以後,顧醒酒量大漲,幾乎千杯不醉,反倒是紅衫勸酒一半,說話開始打結了。
灌酒不成,紅衫抓住顧醒的手非要他簽字,顧醒堅決抵抗。
一陣混亂之後,不知誰在合同上胡亂簽了幾個字。
醉醺醺的紅衫誤以為得逞了,再次拿起話筒,“今天是我和顧醒君合作的開始,odstart,讓我們舉杯高歌,high起來!”
十二點一過,醉酒的人越來越多,唱歌的隻剩紅衫和蛙人。
這場太過離譜的聚會也終於到了尾聲,白鳥舉起酒杯,最後總結道:
“各位!今天的聚會非常圓滿,尤其是很榮幸地邀請到了紅衫、蛙人兩位調查員大人,邀請到了智子助理出席,簡直蓬蓽生輝。
我相信,這也是我們未來美好友誼的開始,時間已過十二點,再好宴席也有散場之時,請大家喝完這最後一杯,各自回家罷!”
喝完最後一杯,眾人集體拍手,整齊劃一的,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這是刑事課聚會散場的慣例。說實話,每次執行這個拍手儀式的時候,顧醒都忍不住會覺得滑稽。
但每一次,顧醒都會拍的很認真。仿佛每拍一下,他融入這個荒誕的世界就會多一分。
拍完之後,眾人齊道: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非常感謝!)”說完,一頓劈裡啪啦的鼓掌,聚會散場!
走出烤肉店,入夜已深,外麵依舊燈火輝煌,黎都不夜城的美譽絕非浪得虛名。
“才十二點半而已呀,”
紅衫舉起手表看了老半天,“早著呢,ktv走一波!一定要決戰到天亮!”
顧醒瞬間明白了,紅衫要走二場——
本子國人聚會有後場接續的習慣,二場、三場,甚至四五場都有。
情況大概是第一個吃飯的地方不適合喝酒,或者第一個場合比較隆重,不適合來回換作為充分溝通交流,所以很多人都會有意猶未儘的感覺。
於是,散場之後,有人想回家,還有人想繼續喝,送完第一批,其餘人再找個酒吧、ktv,喝了一陣,又有人要回家,再把他們送回去,再找地方……如此倒換好幾個場子。
一般而言,顧醒都是第一個場子散掉就撤,絕不戀戰。
白鳥卻立刻響應,高舉拳頭:“好,那就不醉不休,決戰到天亮!”
顧醒趕忙把白鳥拉倒另一邊,想勸自己的頂頭上司冷靜一下。
白鳥卻忽然給了他一個清醒的眼神:“顧醒,二場一定要去,對你以後職場有好處,這些調查員大人的能量遠非你現在可以想象的。”
顧醒瞬間覺得自己從前可能把白鳥看的太過剛直了……誤會,完全誤會。
白鳥說完,便開始安排接下來的人員分配,誰負責往回家送醉酒者誰負責找第二個場地,等等之類。
“每次第一場完了你就撤,這次可不能跑了,”安達搖搖晃晃走到顧醒旁邊,笑道:“實話說罷,這麼長時間以來,你都把我們國家聚會最精彩的部分錯過了。”
喝得半醉的聖子也在一旁,問道:“這……怎麼說?”
“所謂酒場久場,越到後麵的場子,留下的人關係會越親近,”安達故作神秘:“或者說,彼此越是想親近、靠近……”
“這豈不是人之常理,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笨蛋,我一看你這個樣子,就知道你也從來沒參加過二場。”
安達嘿嘿笑道:“我要說的是,越到後麵的場子,話題也會越親密、越放得開啊……想聽單位同事的八卦?一定要挺到最後哦。”
接著,安達絮絮叨叨仔細講起來——本子國的同事聚會,往往第一個場合還是寒暄客氣拉近關係,隨便吃一點,第二個場子同部門同公司的幾位親近同僚就開始吐槽起日常的不快和看不慣的事物了。
到了三四場可能隻剩關係最好的三五人,話題的禁忌度陡然直升,各種八卦說都說不完,感覺馬上就要殺到懸崖邊了。
“你們知道嗎?”
說到最後,安達忽然壓低了聲音,
“倘使一對男女一起堅持到了最後一場,則有很大概率是彼此早就看對眼的,最終的結果一定是第二天早晨,在附近陌生的酒店一起睜開眼,迎接翌日晨光。哇,光是想想就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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