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盜蹠來講,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了。
此時的盜蹠,率領泰山自己的綠林山寨,到處作案,劫富濟貧,名聲越來越大,支持越來越廣。
魯國周邊許多國家都受不了了,魯國的壓力就大了。
魯國上卿、大司寇臧孫辰坐不住了,什麼白眉盜蹠,就是展氏家族的那個展蹠嘛。
他知道此時柳下惠賦閒在家,而且,柳下惠自從不再當官後,其賢名越來越盛,國人對柳下惠的讚譽遠遠超過了對自己的讚譽。
一代名臣臧孫辰雖說是魯國曆史上響當當的賢人,但每每念及,心裡還是有點酸溜溜的。
如今展蹠為寇日盛,國家官府又不能奈之其何,作為你們展氏家族中人,你季禽難道就沒半點責任?
對了,那就去羞辱一把季禽吧。
臧孫辰就帶了隨從前去見柳下惠。
放在以前,柳下惠見到了臧孫辰這樣的魯國上卿兼大司寇會很激動。
但現在的他已經對官不官的無所謂了,所以也就很淡然地接待了這位魯國上卿。
柳下惠依禮請臧孫辰喝茶,臧孫辰對柳下惠道:
“夫子,辰聽說,作父親的,應該要管教好兒子。作兄長的,應該要教誨好兄弟。
如果父親不管教,兄長不教誨,那就是父兄的過錯了。
夫子如今是魯國名士,卻不好好教誨兄弟,縱容兄弟蹠為盜賊,為害天下,夫子難道不感到羞愧嗎?”
臧孫辰,姓姬氏臧名辰,諡號為文。人物的稱呼我們多次講了,在世時,自稱名,人稱字,尊稱夫子、大夫、子等,後人稱其諡。
如諸葛亮,姓諸葛,名亮,字孔明。故自稱亮,人稱孔明。
柳下惠淡淡一笑道:“上卿所言,固然有道理。但是,蹠已非獲之族弟,亦非展氏之人,何來父兄教育之責?
即算蹠為獲之弟,但如果獲之教蹠不聽,就算有上卿這樣的口才,又能拿他怎麼辦?”
臧孫辰不服氣,道:“夫子此言差矣。父兄之教,弟若不聽,哪能聽之任之?
辰雖不才,願替夫子走一趟,勸說蹠向良從善,為國家解除禍害。”
柳下惠勸道:“上卿切勿前往。蹠雖已非展氏族人,但獲深知其為人。
蹠之為人,血氣方剛,意念難測,武藝高強,今嘯聚山林甚眾,雖國家亦無可奈何。
且其能言善辨,若上卿以禮論之,蹠足以顛倒黑白。
更何況,蹠性情豪放,隨心所欲,順之則喜,逆之則怒,以其機智。
上卿若去,必遭其辱。”
臧孫辰聽後啞然,告辭柳下惠悻悻而歸。
臧孫辰有一位朋友張三,據說是學富五車,才高八鬥,尤其擅長辯論。
聽說臧孫辰在柳下惠那裡吃了悶虧,了解相關情況後,決定為自己的朋友掙回這個顏麵來。
消息早就傳到了盜蹠這裡,盜蹠聽說大司寇臧孫辰的朋友張三親自前來勸說自己,對眾弟兄嗬嗬笑道:
“此乃官家對咱兄弟無轍,故出此下策前來勸說。開玩笑,咱兄弟好不容易集聚起來,據此以平世間千萬不平,何等快哉?
既有說客來,那就先給他一個下馬威吧。”
盜蹠命人殺了數頭豬,取其肝,分而掛於山寨入口,吩咐待張三前來,就告之以人肝。
張三獨自一人正欲進山,卻在山下就被人給圍了,綁縛起來,還蒙著臉,帶上山寨。
張三被帶至寨門口,去蒙麵,猛然發現門口掛著許多肝,在風中搖蕩著,再聽說這些都是剛剛取下的人肝,心驚不已。
正彷徨時,裡麵出來一人,對張三大喝道:“寨主說了,你還是回去吧,這裡不歡迎你。”
張三顯然胸有成竹,再說都到了山寨,就是硬著頭皮也要見一麵盜蹠,拱手施禮道:
“煩請通稟寨主,季禽乃張三好友,聽說寨主乃季禽族弟,高義之人,定不會拒人於門外。”
正說著,盜蹠帶著夫人梁玉兒走了出來。盜蹠對著張三大聲喝道:
“早就聽說臧氏有名辰者甚賢,卻是垃圾一個。前者,臧孫辰去見季禽,說之以父兄之教,此實乃謬論也。
父雖生子,兄雖有弟,但父兄若不能養活其子弟,無真理可教,憑什麼還要受其所教?
你既是臧孫辰之友,料想也是這路貨色。快走吧,你小子運氣好,老子今天殺的人已經夠多了,否則,外麵的人肝,就掛一副你小子的。”
張三向盜蹠行了禮,道:“張三今日既然前來,自然有話對寨主說。
自古以來,唯禮而治之;天地之間,唯理可辯之。寨主不妨讓張三進得門來,聽張三一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