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上儘是些折莖的黃葉,風一喧囂,它們便草草退場。
那隻繭開始出現裂縫,繭的底部先是出現了一縷紅光,無數螞蟻一般的符文排列成一條條地在地麵上蔓延,符文所經之處,泥石變成了泥色的水潭,但其中流動的更像是濃稠的芝麻糊,它冒著熱氣,同時又散著泥土的溫香。
眾人看見彩色的光暈在泥色的水潭上升起,仿佛是從底部具象一般,出現了許多神話般的幻影,那裡揚灑著三千年前未完的一場春雨,曾經的樓宇飛象,曾經的海浪波濤,不乏有三千年前的鶯歌笑語,也有的是失傳了三千年的娟秀風景。那裡似夢似幻,人們不敢踏入其中,怕自己沾著那彩色的邊,便也要變成了虛幻的人物,從此變得毫無意義。
“好久不見....鈺珂”盧汀卡男爵抬起手臂,輕輕地點了那繭上的裂縫,如剝開蛋殼那般簡單,繭一分為二,輕易地分裂開來。繭中同樣是虛幻的彩光,光芒中擁簇著一個女孩。
她與鈴鐺一模一樣,但氣息大不相同,似乎是聽到了盧汀卡男爵的呼喚,她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他們的目光跨越了三千年第一次相遇,但就在相遇的第一刻裡,盧汀卡男爵便失望地閉上了眼睛,誰都代替不了鈺珂在其心中的記憶,隻是一個眼神,男爵便知曉眼前的人,並不是自己期盼的鈺珂。
“唉.....”盧汀卡男爵身體一低,便坐到了地上,耷拉著頭,再無任何鬥誌和精神了。
女孩眨著與鈴鐺一模一樣的眼睛,她剛開口時的神態,便預示著她是個溫婉寧靜的女子,她低頭望著坐在自己麵前的,萎靡不振的男人,靜靜說道:“你是.....那位男爵?”
男爵抬起頭,眼神仍舊如死灰一般,他沒有任何回話的興致,再次低下頭去。
“盧.....男爵?”女孩像是知道盧汀卡男爵的名字,但顯然不敢叫出他的全名,三千年前的男爵,是站在人類巔峰的存在,誰都記得住他的容貌和名字。
女孩得不到回應,她開始環顧四周,並緩緩走動,她的雙腿雙腳並沒有任何的麻木和僵硬感,她與生之時的狀態沒有差彆。七魂術的強大在於,它可以令召喚出來的前世之人擁有近生時九成的實力,幾乎是完美複活。女孩看到了月神族人,也看到了風箏和望鄉,大夥身上“怪異”的裝飾讓女孩更為詫異,她對死亡的記憶很是模糊,根本不知道自己上一息時間在哪裡,而現在又在哪裡。
“你叫什麼名字?”男爵語氣萎靡無力。
女孩怔了片刻,轉回身來,說道:“我叫薑小蠻,是龍國賈人。”
“賈人還能生的出這副容貌嗎?偏偏與她一個模樣,這樣千年難見的事情,竟讓我在前世今生遇見兩次?”男爵的神情逐漸猙獰,他的溫柔不再,一股戾氣和怨氣溢出其身。女孩顯然是怕了,急忙後退了幾步,她的修為可不低,至少在彧棄之境,但這女孩給人的感覺不像是個修行之人,倒像個平平凡凡地普通姑娘,盧汀卡男爵感知力極強,他自然也不覺得眼前的女孩有什麼能耐,也像秋熟的稻草一般平凡。
“盧汀卡男爵大人,我知道您,我經常聽...”
女孩還沒有說完,男爵突然問道:“你認識鈺珂嗎?”
女孩頓了片刻,而氣氛也靜謐了下來,幾息時間後,女孩說道:“是的,我認識她,而且很熟悉...”
男爵唰的抬起頭,一雙質問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女孩的目光,他厲聲問道:“鈺珂見過的人,我都認識,我沒見過你,你如何能認識鈺珂。”
“大人”女孩惋惜地回答道:“我與鈺珂神女的相遇,是在您離世四年之後了。”說到此,女孩突然怔住了,她恍然拍著自己的額頭,驚道
:“是啊,您不是已經....我也....這裡是哪裡?莫非是死後的世界嗎?”
“這裡是人間”男爵將地麵上的兩瓣繭片扣在地上,拉下女孩,一齊坐下,他難以平複自己的心情,焦急地問道:“後來呢,發生了什麼,能告訴我嗎?”
“您想知道什麼?”
“所有事,就從她殺了我.....”盧汀卡男爵痛苦地閉上雙眼,似乎掙紮過難熬的一段記憶,才睜眼繼續說道:“從那之後的所有事吧。”
“鈺珂大人並沒有殺您,請您聽我說吧...”女孩這便恍惚起了眼神,回憶起了三千年前的某天,當然,所有的故事都是她聽說來的,而訴說者自然是真正的鈺珂。
那是被一個女人記了一輩子的日子,三月二十一日,同樣的,盧汀卡男爵也無法將其忘記。在其前一天夜裡,盧汀卡男爵和鈺珂用神能通信,相約在第二日見麵,並共同解決神書的問題。在擊敗了人間惡魔“信奈”之後,二人決定歸隱,他們分彆去往人間各地,解放了最後被惡勢力控製並殘害的地區,天下大赦後,人間該會得到近千年的平安,但唯一不太和諧的是,二人在戰爭之後得到了一本能實現任何願望的神書,這本該是極好之事,但此書隻能為一人所用,並且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無論正義與否,亦或是貪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