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霄中航行,南疆人表現得並不激動,反而個個麵如黃土,忐忑不安地縮在船邊。
大漢向木子雲說出了族人心中憂慮,道:“像我們這些辱沒了使命的人,主族能接納我們嗎?”
木子雲安慰道:“十萬年來,你們並未忘記使命,沒有成功,不代表你們就是有罪的。”
大漢還是放心不下,他總是歎著長氣,不安地看著遠方,有族人走到他麵前,商議道:“族長,咱們再堅持幾百年吧,現在回去,沒臉啊。”
大漢回道:“咱把丟臉的事先乾了,就彆讓百年後的子孫們再丟臉了。”
木子雲看著這群被詛咒了半生的失落人,心裡很不是滋味,想著要是那裡的人不接納他們,就親自為他們尋一個好去處吧。
十萬年了,這群浪子竟沒有忘記回家的路,木船的航道始終沒有偏離正確的方向,在禦風而行了十數日後,天下竟沒有了陸地,而成了無邊無際的海洋。木子雲很久沒有經曆這種許久也見不到一塊陸地的事情了。
太陽於此也落得慢了一些,所以他無法確認自己在這片海上航行了幾天。木子雲好奇地問大漢:“你們是靠著什麼辨彆方向的?”
大漢回道:“我講過我們是天界人,身上流淌著神的血脈,我們的血脈跟那片土地是永遠聯係著的,其實我們隨時都可以回去,隻是使命未完成,去不了而已。”
也不知過了多久,藍天聖光下,灑落出一座浩瀚大陸,南疆人飽含熱淚地朝著大陸的方向下跪,嘴裡低吟著古老的經音。
“這地方有名字嗎?”
“有的。”大漢虔誠地說道:“天界——瀛岱。”
木子雲自語道:“傳說中的仙島瀛洲嗎?”他打開了《吹風錄》,原來這天界瀛岱和其兒時聽聞的仙人島瀛洲不是一回事,而且瀛岱的這一頁,隻有這兩個字,而字的周圍,是一個靈動的轉輪印,好似是法術,卻又似被賦予了生命力的筆墨。
手指輕輕點了那轉輪一下,瀛岱二字旁赫然出現了木子雲的名字,而瀛岱所在位置變成了深潭,木子雲那三個字漸漸沉落其中,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這……不簡單啊。”木子雲遙望著那座宏偉的陸地,忍不住想要立即飛入一探究竟。
木船落在了海岸外一裡處,南疆人執意跳下船去,並在海中清洗淨汙垢,而後背著滿身罪孽,一步步爬向了土地。
歸家的南疆人,身上的血液仿若被煮沸,四五百人僅占著土壤的一隅,而後跪在地上,不願再前進。
木子雲隱約覺得不妙,小心翼翼地跟大漢說道:“我好像並沒有感知到有人,難道這裡的人也搬到彆處去了?”
“不會的,祖訓有言,天界人不能離開自己的神地。”大漢頭磕在地上,“或許家鄉之人不願見我們吧。”
木子雲猶豫片刻後,踩著雷網飛進了陸地深處,幾十息後一臉憂相的飛回。
長歎一口氣,對大漢說道:“彆跪了,這片土地上早就沒有人了,甚至連墓碑都被埋在了草裡。”
“真的?”大漢難以置信地往前探了探頭,可遲遲不願站起身來。木子雲隻好抓著他一躍衝天。